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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6:56 作者: 鬼丑
顧慨棠問:「竇爭,你怎麼來了?」
竇爭渾身是雪,眼睛很亮地看著顧慨棠,看了兩三秒中,才說:「我記得你說今天要返校,所以……」
顧慨棠抓住竇爭的手,打開教學樓的門,一邊往裡走一邊問:「怎麼不去裡面等,這裡那麼冷。你……不能總是這樣。」
竇爭道:「可我想早一點見到你。」
早一點……能早幾秒?
顧慨棠看竇爭被凍得用力抖了一下,責備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時間還早,教學樓里空無一人,顧慨棠讓竇爭去教室里等他,自己先灌點熱水。竇爭口頭上答應了,可亦步亦趨跟在顧慨棠身後。
顧慨棠任由他跟著,打水時,顧慨棠說:
「……對不起。我爸最近不讓我和你見面。」
難得聽見顧慨棠用如此沮喪的口氣,好像連他這麼堅定的人都看不到希望一樣。
竇爭心酸苦楚難以與他人言語,卻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道:「你不來見我,我就來找你唄,反正是不讓你找我,我來找你,爸也管不了。有什麼的。」
顧慨棠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輕聲重複著說:「對不起。」
二月底顧慨棠將與學習其他幾名民商法學的研究生代表學校,去參加全國研究生金融法律知識競賽。這個活動由劉浩然組織參與。
競賽的準備時間很長,從上個學期就在陸續準備,眼看就要比賽,劉浩然通知參賽學生來拿最後一批材料,並在今天選領隊隊長,安排競賽的排位。
顧慨棠知道今天不會拖很長時間,便讓竇爭站在門外等自己,告訴他等劉浩然講話結束後,可以跟竇爭單獨待一會兒。
劉浩然給參賽的五名同學各自發了一本厚厚的資料,讓他們回去看。顧慨棠翻開粗粗掃了一眼,發現那不僅是資料的匯總,劉浩然已經在重點內容上做了標識,需要背誦的地方也畫了星號。
發好資料後,劉浩然跟他們重申了一下這次比賽的重要性,又說了最近時事變動需要特別關注的地方,最後道:「我要在你們中選一名領隊,有同學主動報名嗎?」
領隊一般都是由研三的學長來擔任,這是不成文的規矩。這次競賽只有一名姓闞的學長是研三的,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就沒人會主動說什麼了。
顧慨棠也知道,所以還在低頭看發的資料。
劉浩然在下面掃視一遍,見沒人舉手,漫不經心地提出建議,說:「小顧,你來當怎麼樣。」
顧慨棠翻書的動作一停,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導師,帶著點疑問的眼神。
劉浩然問:「有時間嗎?」
「……」顧慨棠回答道,「……,有。」
「既然沒人要當,就你吧。」劉浩然說,「你也算是之前有經驗的。」
劉浩然指的是顧慨棠本科生時曾經當過大學生全國競賽的領隊。顧慨棠猶豫了一下,看導師的模樣不是在開玩笑,便沒再多說。
闞學長聽到劉浩然指認顧慨棠當領隊,愣了愣,沒什麼反應,散會後很自然的和其他研究生聊天。
顧慨棠收拾好東西,出門去找竇爭。
會議簡短,時間還早,顧慨棠沒有給妹妹打電話,而是和竇爭在校園裡並肩走了起來。
節假日的校園----尤其是寒假的校園,最是寧靜,天空向下落著細小的雪渣。
儘管顧爸爸讓他不要去見竇爭,可這次是竇爭主動來和他見面,所以也沒辦法……
顧慨棠心裡這樣想著,卻無論如何都拂不去心裡那一點歉意。無論是對竇爭,還是對父親。
「海棠。」
路過梅園時,竇爭拉住顧慨棠的手,沒頭沒尾、但有點焦躁地說道:「……別放棄,行嗎?」
他看著竇爭的眼裡有與顧慨棠相似的愧疚,以及不安。
顧慨棠停下腳步。
校園裡安靜得仿佛能聽見落雪的聲音。
顧慨棠問:「萬一我不得不在你們中間做出選擇,竇爭,你怎麼辦?」
竇爭說:「你要跟我分開?」
「我說萬一。」
「萬一你和我分開?」
「……嗯。」
竇爭別開臉,故作輕鬆地吸了口氣,然後又低下了頭。
顧慨棠說:「……我爸年紀大了,心臟不好,情緒不能太激動,你知道嗎?」
「知道。」竇爭跺跺腳,吸著氣說,「天太冷了,哎,咱們向前走走,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