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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6:01 作者: 博士鄧肯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瑞秋見他不喝茶,自己便也放下了茶杯,她重新擺放了一下聞香杯:「張老師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和你說,我做到了而已。現在我在這裡經營這個茶莊,每一分錢都乾乾淨淨,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享受這種緩慢的生活,餓了吃飯,困了睡覺,不在爭分奪秒,不在謀划算計。」

    說道這裡,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低頭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理外面的嘈雜紛擾,只想抱著我的茶杯,曬曬太陽,長命百歲了。」

    「那……我們結婚吧。」良久的沉默之後,昀澤笑著說道,這話隱沒在悠揚的高山流水中,卻顯得那麼動人心魄,瑞秋本垂的低低的頭,慢慢抬起來,她眼底的那種不可置信,讓昀澤的心猛地緊了一下,而接著,他便看到瑞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張老師你別逗我了,當年的那個承諾你還真放在心上啊,我都沒當過真。我也不是沒關注過你和路秦,現在媒體已經不死盯著你們兩個人了,何苦又來打趣我。」

    聽她提到路秦,昀澤的心裡仿佛開了一個缺口,他隱約有些上不來氣,坐直了身體,才略微有些好轉:「我們分開很久了……其實時間不也不長,五個月左右吧,實話實說,好像過了五年那麼久。我仔細的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發現一切不過都是我和他的臆想,徐梅說得對,沒有人會像父母朋友一樣對我們那麼寬容,這個世界也不會那麼寬容,我們曾經想和世界大戰一場,最後他還在堅持,可我早就投降了。」

    「可是為什麼呢?」瑞秋看著昀澤眼底的悲傷,心裡也不覺難過起來了,她是有資格把路秦當做情敵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就是恨不起來。昀澤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因為我不想看他拼死掙紮下去了,這是一場攻堅戰,我們都不是以一敵百的猛將。拼盡一身骨血,也換不來一絲尊重。我是無所謂的,可他不行,他得好好的……可能,我就是看不得別人看輕他吧。」

    瑞秋嘆了一口氣,眼裡泛起一絲淚花兒,她聽著昀澤的話感覺好難過,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誰而難過的,也許是為了他們之間那麼真摯卻得不到祝福的感情,也許是為了自己愛了一輩子的人,卻在刻骨銘心的愛著別人:「可是張昀澤,你這樣做,對我公平嗎?」

    「我想,你以和我結婚為藉口,來離開路秦,你又是怎麼看我的呢?他輕賤不得,我便可以了嗎?」瑞秋知道愛一個人是有多卑微,她本不該說這樣的話,昀澤如果真的要和她結婚,她該高高興興的應下來,像個傻子一樣對別的事情不聞不問,她本身就是一個沒有什麼尊嚴的人,作著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生意,拿著最骯髒的錢,可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看輕她,唯獨昀澤不行:「張老師,我寧願一個人守著這清茶半杯,也不想攪進你們的情愛里。若是你用我來安穩自己,或者逼退路秦,對不起啊,我沒辦法跟自己這麼多年的感情交代。」

    「我不想否認這個事實,我還沒有完全調整好自己,但是絕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想你是了解我的,我從不看輕任何人。」昀澤望著她,說出了這麼多年一直在心底的話:「我和路秦之間,已經沒有往下走的可能了。而對你,我不止是因為那一句承諾,才說出這樣的話,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這傷害到你的情感了,實在抱歉,打擾了。」

    昀澤站了起來,微微的躬了躬身,轉身往外走去,瑞秋的一句句拷問讓他重新審視自己,借著一句承諾,這對於瑞秋太不公平,他還是自私的,萬事便只想了自己。

    只是腳剛剛邁出舊謂茶莊的門,手便被拉住了,昀澤回過頭,看到瑞秋站在身後,她紅著眼睛,咬著嘴唇,良久,哽咽的問道:「張昀澤,你為什麼這麼容易放棄我!」

    第250章 又是這塵寰中

    那一晚,昀澤和瑞秋在茶莊裡坐了很久,也不怎麼說話,瑞秋煮茶,他靜思,兩個人偶爾對視,便低低的笑著。

    最後他們決定等深圳場封箱之後,一起坐飛機到山東,昀澤的戶口還在那邊,所以肯定是要飛山東登記的,臨走的時候就叮囑瑞秋一定要多買一些厚一點兒的衣服,那邊的冷,絕對不是深圳人能夠想像到的。

    深圳場,最後安排在了一個還是比較不錯的劇院裡,雖然票只賣了一樓的,但是上座里還是可圈可點,這也是第一次這種大劇場的演出,洪偉有點兒緊張,跑前跑後的忙活著,昀澤看著想勸,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索性就隨他去了。

    舞台,布景,燈光,演員們盡心盡力的排練,昀澤似乎很久沒有這麼輕鬆的跟過演出了,他原本還在質疑自己和瑞秋結婚這件事情的對錯,但是現在看來,這的確是他放過自己,也是放過路秦的唯一辦法,而且既然已經這樣決定了,他就不想再去糾結了。

    台上敲鑼打鼓,台下的觀眾也很配合,而且深圳場來了不少的年輕人,這是洪偉沒想到的,他覺得只要年輕人喜歡這門藝術,這門藝術就還有走下去的可能了。昀澤是一個沒有多少詞兒的龍套,上去過一遍就下來了,卸好妝,坐在後台喝茶,順手拽過文新的那個本子,細細的讀了起來。

    文新從外面走進來,看到昀澤再看他的筆記本,嚇得不輕,不知道一向很尊重別人的張昀澤為什麼會作這種事情,站在門口尷尬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昀澤輕輕的翻了兩頁,喝了一口茶水,餘光看到文新站在門口,就笑了一下:「記得挺全面的,只是你又不能常常拿個本子到處跑,這些事情,都要記在腦袋裡才行啊。」

    「啊,我記住了。」文新用力的點點頭,希望張昀澤不要在看下去了,倒不是本子裡有什麼,只是自己的筆記在領導的手裡,這感覺總是怪怪的。昀澤仿佛察覺出來了,合上了本子,手裡端著茶杯,笑吟吟的望著文新:「路秦今天來了嗎?」

    「啊?」文新現在好像只會發這一個單音節了一樣,他不太明白昀澤的意思,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昀澤臉上的笑容沒有什麼變化,他靠在椅子上,顯得非常鬆弛:「從濟南場到現在,這麼多場演出,難為他像參加化裝舞會一樣一場一場跟下來。」

    文新的心咯噔一下,他感覺張昀澤好像知道一些什麼事情,他那種笑帶來的壓迫感,讓文新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昀澤抬起眼睛,正對上文新的目光:「你還沒有回答我,他今天有沒有過來?」

    文新咽了一口唾沫,顯得有些侷促:「我……我不知道,我沒有留意今天的觀眾,對不起張老師。」

    「不會吧。」昀澤嘴角的笑越發的濃了起來,他站起了身,靠在化妝檯上:「不是場場巡演的信息,你都會告訴他嗎?不然他怎麼可能每一場的時間地點都知道的那麼詳細,我若上場他必到,要是不上場他也就不來了,他這雙眼睛安得未免太明顯了點兒。」

    文新一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沒有想到張昀澤原來早就知道了,他還以為昀澤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沒想到從一開始,自己或許就已經暴露了。昀澤順手拿起他的筆記本,在手裡掂了掂:「陳文新啊,你以為我告訴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的是什麼呢?我教你的每一道菜,都是按照路秦的口味做的,你所關注的所有品牌都是他最常穿的,所有細節,都是我離開後你們做的不夠好的,我讓你一筆一筆的記下來,是希望他後面的生活和工作能夠更加順手,文新,我走了,路秦,你一定給我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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