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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6:01 作者: 博士鄧肯
可巧慕先生也在北京參加一個活動,知道他們要演出,也是早早就買好了票,昀澤知道慕先生坐在下面以後,就一陣陣的發暈,想要把中間那段京劇去掉,對於他來說,糊弄糊弄票友還行,師父坐在底下,他真是緊張的不行。
但是現在節目時長卡的已經很嚴格了,他自己也知道這麼嚴肅的相聲大會肯定不是隨時能改的,也就沒去找不自在,自己窩在後台犯愁,覺得自己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如果說這是北京給昀澤的一記重擊,第二記回馬槍馬上就殺回來了。
臨近開場前一個小時,民族宮迎來了一個耄耋老人----張昀澤的爺爺。
昀澤看到老頭兒一臉嚴肅的背著手站在大廳里的時候,感覺天旋地轉,都要昏死過去了。他這一次來北京,是生怕驚動這個老爺子的,所以連父母都沒有告訴,這老爺子手眼通天的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這個消息的,背著手帶著老太太六點就到了民族宮,身後還跟著一個一看就是當兵的但是穿了一件普通的襯衫,隨時隨地站軍姿的魁梧大漢。
時寸穩穩的扶著昀澤,生怕他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上。
老田好像也看到了,就問了一下昀澤,昀澤說是自己爺爺的時候老田還沒察覺出來有什麼問題,直到昀澤磕磕巴巴的說出了爺爺的軍銜。
老黃也穩穩的扶住了老田。
這面趕緊讓工作人員把老爺子請進了後台,昀澤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往前面湊,好在老田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和爺爺握了手,寒暄了幾句,老爺子又和師爺說了幾句話,兩個老頭就這麼大年紀還能千里迢迢跑過來演出這件事情交換了感想。
老先生的演出昨天就結束了,今天是來壓場的,所以沒穿大褂,看起來精神矍鑠,絲毫不遜於當兵出身的爺爺,昀澤的爺爺子在眾人的陪同下,溜了兩圈,昀澤就好像故意和他演擦肩而過一樣,不願意和老爺打照面,最後被老田揪出來,五官擰在一起,聽老爺子訓了兩句。
很快,那邊就要開場了,老爺子回到了觀眾席,昀澤站在台口,對著剛剛下來的許老師道了聲辛苦辛苦,看著老田和老黃上台,心裡有些感慨。
這些像是走馬燈一樣的演員,為了這種現在並不太被人看好的藝術嘔心瀝血,最後能從中所獲取的利益寥寥無幾,想著傳承,還要想著發展,還要想著創新,整日裡總要把自己逼瘋幾次,才算罷休不可。
無論是圓滑事故的師大爺,還是剛硬不屈的老田,他們都在對這個大時代低頭,都在為這個行業的存留而掙扎,他們拼盡了一聲的骨血,也要保留住這個行業,最後一絲的倔強。
從台上看過去,地下黑壓壓一片的人頭,舞台兩側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花籃,嘴裡說的,眼睛裡流露的,無外乎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主持人從台上下來,昀澤站在時寸前面,輕輕提起大褂,闊步上台,站在麥克風后面,鞠了一躬,在抬起頭,舞台上的大燈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他默默的挽了個龍抬頭,側身看向時寸。
「感謝大家的掌聲鼓勵。」
「沒錯。」
第128章 夜宵
終於,這一場算是完事兒了,結束的時候底下響起了掌聲,昀澤和時寸鞠躬下台,大家互道了一聲辛苦,他走到後台,把大褂換了下來。
時寸顯得有點兒興奮,他沒想到這一場的效果這麼好,學聾啞這個節目現在在園子裡演的不少,都沒有今天這兒的效果好,老先生走過來問了兩句,也誇了兩句。
他們這邊兒算是完事兒了,晚上估摸著老田會請客吃飯,說不定也就是借著吃飯的由頭總結一下這次北京場的問題,然後要準備後面的全國巡演了。他坐在後台給路秦發了一張剛剛工作人員在自己演出的時候照的照片,有些沾沾自喜。
可能是和一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真的會有些相似吧,他以前是絕對不會有這種舉動的,路秦那邊很快回了他一個鄙視他的表情,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路秦發了一條語音來:「張老師你怎麼能帥的這麼無法無天。」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雖然覺得路秦口無遮攔的,但是心底里還是美滋滋的,時寸對於他這種見色忘義的行為已經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隨他去吧。
他本來沒打算繼續和路秦聊天,可沒想到,沒到兩分鐘,路秦就傳過來一段視頻,他打開看了一眼,正是自己剛剛和時寸之間的那個表演,嚇了他一跳,難道路秦就坐在地下?他打字的手都有點兒發抖,他今天晚上園子裡應該有演出的,怎麼能跑到北京來?
不過馬上,他就察覺不對了,這個視頻後面的笑聲是一個姑娘,這是個女的錄的視頻,這麼快粉絲的視頻就發出來了?台上老黃和老田還沒下來,現在這群人已經高效率到這個地步了麼?
「你從哪兒弄到的?」聽著昀澤十分驚恐的聲音,路秦坐在辦公室里幾乎要笑出了聲音,他截了個屏給昀澤,昀澤這才知道,原來是微博上粉絲爆出來的,他語氣很嚴肅,但是臉上卻是笑著的:「你不好好工作,搜這些東西幹什麼。」
「書桓走的第一天,想他,書桓走的第二天,想他,書桓走的第三天,想他……」路秦故作深沉的回了一條,聲音讓人有點兒噁心,昀澤被他逗得不行,但是老先生坐在前面,又不好哈哈大笑,覺得自己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想他,就把書在借回來吧。」昀澤沒頭沒腦的接了一句,路秦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以後,一連發了好幾個點讚的手勢:「量的好!!!」
扯著扯著,老田和老黃前面就開始唱這個園子的歌了,工作人員到後台叫了兩聲,所有的演員一起上台謝幕,老田攢足了力氣,喊了一聲下台鞠躬,大家看著底下紛紛起身退場的觀眾行了禮,然後陸續下台,只有老田,一直到大幕合攏,都沒有起身。
這是他的習慣,感謝衣食父母,感謝師父師祖,感謝天時地利。
這件事兒完了,老田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從台上走下來,大家喊得就不是辛苦了,而是一起鼓掌,老田的眼眶有點兒發紅,這一步,終於還是走出去了。
還沒出後台,他就跟大家分享了一個好消息,下個月的成都專場也已經定了,包括上海專場也馬上就協調好了,一直到年末,可能會從原定的四個城市,增加到九個城市。
大家歡呼了一聲,都幹勁兒十足,明天他們就要走了,老田這面的一個師叔要請老爺子吃飯,基本上都被拉去作陪了,只有昀澤和老黃請了假,因為他要去爺爺家。
老爺子的車就在劇場外面等著他,他匆匆的和老黃說了一聲,走了出來,外面月色皎潔,沒有了白日裡的大太陽,晚上的北京清爽怡人,他看到爺爺正站在車前面等著他,頗有些威風凜凜的樣子,畢竟是當兵的出身。
不過,這也算是他和爺爺和解的一個信號吧,不然這個老爺子才不會請他去家裡吃宵夜的,他上了爺爺的車,奶奶不停嘴的問著這個問著那個,爺爺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窗外。
他對爺爺家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好多年沒來過,路都記不得了,只是這種家屬小區,門前都是站崗的兵,昀澤畢竟不是一個很乾淨的人,看到這些還是有點兒打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