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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6:01 作者: 博士鄧肯
    「主要是咱倆還好說,也不是沒說過底,問題不能場場都是咱們兩個,我能一周七天內都在園子裡待命,你回頭電台上班了怎麼辦?他這個想法不靠譜,要麼有後手沒和你說,要麼就是有別的人選吧。」時寸今天晚上的狀態看起來很不錯,分析事情也正和昀澤想到了一起,只是昀澤有時候不願意摻和這些事情,這個圈子太亂了,多說一句話被有心的人聽去,將來都是麻煩:「說不準,今天老黃去看了園子,回來怎麼說?」

    時寸想了想晚上的場景,嘆了口氣:「並沒有怎麼說,大多都是一些埋怨你的話,而且樂其和樂琛不是也要開專場麼?給他倆看了看節目,這種事情他就算是提肯定也是跟老田單獨說,畢竟說太早了,亂了軍心就不好了。前幾天電視台的那個節目,程磊去錄了兩期,不是就再也沒有回園子麼。好像是個行當就比說相聲的高貴一樣。」

    「少提這些吧。」昀澤擺了擺手,沒讓時寸在繼續說下去,時寸自然也清楚,他知道昀澤在擔憂什麼,他們沒有振興這一行的雄心壯志,但是至少不能毀在他們這一代上,畢竟昀澤還有一個叱吒風雲的師大爺頂著相聲這片天,塌下來也砸不到這些小蝦米。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時寸往昀澤的屋子裡看了一眼,門輕輕的掩著:「你讓他在你這裡睡,你怎麼辦?」

    「擠擠唄。」昀澤刷完牙漱了口,扯過毛巾擦了一把臉,時寸知道,他們的宿舍格局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每一對兒搭檔住一間屋子,床基本上就屬於單人床,他瞅了一眼表:「要不我去四樓吧,你睡我的房間。」

    「不用了。」昀澤喝了滿滿一杯水,沒讓時寸在繼續折騰:「回頭老黃問起來不好交代,我們暫時擠一擠,回頭在想辦法吧,兩個大男人怕什麼。」

    時寸想了想也是,就沒有在說什麼,回房間睡覺了,昀澤這面又折騰了好一會兒,客廳的燈才關上,輕輕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房間裡有些悶,他把窗子推開了一個小縫隙,夜晚的涼風竄進屋子,多了幾分舒爽的感覺,他也沒換什麼衣服,就貼著床邊側身躺下。

    外面的路燈和來往的車燈照進房間裡,屋內變沒有那麼黑暗了,路秦緊緊的閉著眼睛,睫毛有些微微顫動,也許是做了什麼噩夢。但無論怎樣的噩夢,其實都沒有今晚險峻,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今晚是從多麼危險的地方逃出來的,而昀澤也深深的希望,今天所發生的所有,都是一場天亮便散了的噩夢。

    路秦的頭枕在胳膊上,臉側向昀澤這面,那張瘦的顴骨都突出來的小臉上,布滿的污跡,他真的應該把路秦叫醒,好好的洗個澡在睡下,但又實在不忍心,看著看著,又開始覺得這樣看起來,甚是可愛。

    枕在腦袋下的手,有些微微彎曲,昀澤忽然玩性大發,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中指,鬆開後,中指馬上又彈了回去,再加上路秦睡覺的模樣,很是滑稽。

    昀澤足足看了路秦有五分鐘,便陷入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沉思當中,他的腦海里仿佛出現了很多問題,需要他一一去解決,有些重要的,也有些不重要的,但也許是這張臉太過於人畜無害,也許是他瘦弱的身體捲縮成一團本身就過於可憐,以至於昀澤到最後,理智已經在腦海里徹底消失了,一個又一個決定在他心中漸漸敲定。

    外面的路燈滅了,昀澤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心底忽然升騰出一絲的得意----

    晚安,路秦。

    第27章 兵荒馬亂的早晨

    第二天一早,被快板兒聲驚醒的,就不止昀澤一個人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路秦正頂著雞窩腦袋,一臉懵逼的坐在床上,眼睛眯成一條縫茫然的看著周圍。

    昀澤覺得好笑,就抬起了些身體,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醒了?」

    「我操……」路秦壓根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被嚇的差點兒沒從床上蹦起來,揉著後腦勺回頭,看到昀澤還穿著昨天那套衣服,頂著也不見得比自己利索多少的頭髮,靠在床上笑,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誒?我是怎麼上來的?」

    「我把你順窗戶丟上來的。」昀澤苦笑了一下,翻身下了床,攏了攏頭髮,打開窗戶通風:「你吃什麼,我下去買早餐。」

    路秦人雖然坐起來了,可腦子好像還停留在枕頭上,他抓了抓頭髮:「你們這樓下鞭炮場炸了麼,這是啥呀,這麼大聲兒,還讓不讓睡覺了。」

    「幾點了,還睡。」昀澤後退了兩步,看了一眼牆上的表,發現現在還不到六點,也不知道時寸是抽什麼瘋,怎麼不到六點就帶下去練板兒。

    但是路秦剛張開口,聲音還沒有衝出喉嚨,樓道里突然傳出來一陣及其詭異的聲音:「八了百了標了兵了奔了北了坡……」

    路秦微微搖頭苦笑,昀澤也是滿臉尷尬,打開門走出去,看到樓道里升字科四個學員兩兩一組跟罵街一樣,正對著背繞口令,昀澤以為是時寸帶著的,可是一回頭才發現,時寸也正睡眼朦朧的看著外面,這他就有點兒弄不懂了,這些人平時你要不喊起來,睡到九十點鐘也是他們,怎麼今天就這麼痛快,升聞看到時寸露出頭來,就連連跺腳:「師哥,我正找你呢,你別走啊,我有事問你。」

    說著,就飛似的跑下去了,昀澤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就指著昇陽:「你們這兒折騰什麼呢?一大早晨瘋了呀?」

    昇陽轉了轉眼睛,沒有說話,指了指樓下,昀澤側耳朵聽了一下,好像樓下也在練灌口,昇陽攤了攤手:「全靠自覺。」

    「覺什麼呀……」時寸在後面打了個哈欠:「八成昨天誰看到你回來的晚了,這群倒霉孩子,特意起早整你吧,永字科的大師兄們留下來的光榮傳統。」

    昀澤雖然和時寸輩分差不多,但是他以前電台節目是早晨的,也不經常帶學員,自然沒有時寸明白的多,不過多多少少也聽說一些,不用問,肯定是剛剛跑下去的那個升聞挑頭的,他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散了散了!」

    時寸在後面看著昀澤跳腳,輕輕笑了一聲,回頭進洗手間洗臉,昀澤把他拽出來,自己先擦了一把:「我下去買早飯吧,你還是那幾樣?」

    「不用了,我去趟我師父那兒。」時寸搖頭:「在老爺子家吃飯,你不用給我帶了。」

    昀澤點點頭,回到房間裡,見路秦已經起來了,身上的衣服實在看不下眼,就從自己的衣櫃裡扯出一件襯衫和牛仔褲丟給他:「你換一下衣服,等我買早飯回來,不要到處亂跑,我們班主不讓帶人回來,別給我找麻煩。」

    自從老秦這件事情之後,路秦就基本上對昀澤是言聽計從了,乖乖的接過衣服,一臉虔誠的看著昀澤:「我知道了,張老師。」

    末了,還不忘衝著昀澤飛眼兒,昀澤也是告饒了,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走出房間,就往樓下去,剛走了沒兩步,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沖樓上喊了兩聲時寸,時寸正換衣服,一邊套著襯衫一邊往下走:「怎麼了怎麼了。」

    昀澤瞟了一眼樓上,就把時寸拽到了三樓,壓低了聲音:「我上次讓你幫我看看路秦,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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