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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6:01 作者: 博士鄧肯
    昀澤看了看LED屏幕上顯示的,B-1已經開始準備了,他就拍了拍路秦的臉:「清醒清醒吧。」

    路秦把礦泉水擰緊,丟到背包里:「你怎麼過來了?」

    昀澤指了指隔壁:「我在那邊錄節目,剛完事,過來看看你,下午就回園子去了,吳天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差不多你進複賽應該問題不大,放輕鬆點兒,正常發揮就行。」

    「我知道,張老師。」路秦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慣有的狡黠,昀澤也是後悔自己多事過來管他,又囑咐了幾句有的沒的,就走了,路秦睡得有點兒暈暈乎乎的,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出門就看到自己這隊的人已經往裡面大廳去了,趕緊跟了上去。

    節目組給製作了一個胸牌,別在胸前,上面寫著自己的號碼和名字,路秦只在電視裡看到過這種場景,自己親身體會,還是些許有些緊張。

    也不知道只是他們這隊,還是每一隊都這樣藏龍臥虎,第一個表演的姑娘,海豚音沒把路秦耳朵震聾了,唱完之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給評為們鞠躬,說自己今天發揮的不好。

    初賽的評委,並不是通告出來的,基本上屬於三線的歌星,沒什麼太大的名氣,有兩個路秦都沒聽說過,自從第一個姑娘表演完,路秦就基本上心灰意冷了,要都是這個水平,那自己今天估摸是沖不進複賽了。

    不過,後面幾個人都是表現平平,比賽規則是四個評委三票通過,一組十個人,除了第一個姑娘,全票之外,後面連續有四五個選手,都沒過去,直接初賽就卡掉了,路秦還沒來得及感嘆比賽的殘酷,就輪到了自己。

    「評委老師好,我叫路秦。」路秦給評委們鞠了一躬,感覺自己的腿都在微微的抖,他也沒參加這種比賽的經驗,幾乎連喘氣都不太會了。

    其中一個中年的女評委看出了他的緊張,就做了個手勢,讓他放鬆,一直冷著臉的一個男的則是直接讓他開始自己的表演,路秦也不知道該聽誰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就開口唱了。

    Knockin\' On Heaven\'s Door這首反戰歌曲在眾多流行音樂里,還是顯得獨樹一幟的,不過英文歌曲也是有一定的弊端,路秦也不想考慮那麼多,這首歌中有很多他自己的改變和調整,沒有了搖滾那麼生硬和激進,反而多了些的安寧。

    路秦並沒有注意幾位老師的表情,反正已經到這裡了,聽天由命就行。

    第16章 你唱我也唱

    「吐字收聲這類如今能達到老先生的水平真的,現在太少了。前幾天我去聽了一場,那還是個國家院團,唱的打嚴嵩,那真是沒法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一臉的可惜:「專業院校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勾完了臉,就跟一個人一樣,上下場給你換個演員,你都看不出來。」

    「誒,也不能這麼說。」慕先生擺了擺手,打住了對方的話:「年輕人現在能死心塌地的學戲不容易,該鼓勵還是得鼓勵,現在幹這行已經未必能吃飽了。頂著國粹的虛名兒,年輕人都喜歡動次打次那些。」

    昀澤在廚房裡,把剛剛燒開的水遞給師娘,聽到師父在外面動次打次,忍不住樂了起來。師娘在一邊也跟著笑:「你看他,如今都快六十的人了,還這麼沒個正經樣子。」

    「師父是童心未泯。」昀澤見師娘說了,也不敢再笑,端端正正的把茶端到幾位老先生跟前,自己又回了廚房幫忙,師娘如今年紀大了,每次但凡是他過來,廚房裡的活兒都是他來,逐漸的,昀澤也是燒的一手好菜,而且已經摸透了師父的口味,便用飯菜來賄賂這老頭兒,平時多教教自己。

    在師娘眼裡,昀澤是個太懂事的孩子,從來沒有半分的逾越,他是硬賴著慕先生的,老爺子到現在也沒有鬆口,說允許他正正經經的拜個師,三教九流,每一個行當都有自己的尊嚴和執念,昀澤不願意多想,只說自己還是不夠努力。

    師娘抱著肩膀,靠在廚房門上,聽客廳里這幾個人談論當年麟派遭遇的那些事兒,不過都是老掉牙了,她也覺得沒意思,就拍了拍昀澤:「去客廳坐吧,今晚這飯我來,你去和他們聊天。」

    昀澤也是有心想要坐在那兒好好聽聽,但始終還是不敢,只是搖了搖頭,笑著回答:「不用了師娘,我在也能聽到。」

    這話說的師娘有些心疼他,就轉了話題:「你最近相聲說的怎麼樣?我聽說已經可以壓軸了。上一次你作專場,正趕上我們在北京,也來不及回來,下一次辦一定提前告訴師娘,師娘給你捧場去。」

    昀澤知道師娘是有意開導他,就強迫自己不要吊著臉,一副人家欠你錢的模樣:「您二老都忙,我這也不是什么正經的專場,不敢驚動你們。」

    「去年,我聽你師父說,你有女朋友了,怎麼後來沒見你提起來。」師娘走到昀澤身邊,幫他把剛剛裝肉的碟子洗了,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昀澤苦笑了一聲:「不在一起了,早就分開了。」

    師娘有些驚訝,昀澤不是胡來的那種人,這類大事上應該不會這樣草率:「怎麼會呢,我記得你們都快談婚論嫁了吧。你師父還說,你今年打算結婚來著。」

    「我一個說相聲的,在深圳怎麼買的起房子。」昀澤有些自嘲,嘆了一口氣,:「人家姑娘跟著我,就是奔結婚去的,結果房子都買不上,怎麼結婚。還是當時想的太少了,平白耽誤了人家一年多。」

    這話越說越讓人心疼了,他師娘也內疚自己應該先問問情況,在和昀澤聊這個事兒的,油已經開了,昀澤的盤子裡的肉倒進鍋里,刺啦一聲。

    大約不到半個小時,一桌子的飯菜就做好了,幾位老先生意猶未盡的邊吃邊聊,昀澤也坐在桌子邊,給這個倒些酒,給那個夾點菜,心甘情願的伺候著這幾位大爺,聽著他們講故事。

    師娘有幾次想要說話,但是看昀澤的表情都沒有說出口,她有些奇怪,昀澤雖然說是個心事重的孩子,但是他今天看上去總是憂心忡忡的,似乎在擔憂著什麼,她也不好在問,幾位老先生並沒有什麼察覺,只是慕先生一個勁兒的往昀澤這面看,弄的昀澤有些手足無措。

    吃完了飯,他有泡了茶,給幾位老先生遞上去,然後回到廚房刷碗,師娘也回到臥室里,這些人一般能聊到十點多,她年紀大了,精神頭兒實在是跟不上。

    昀澤忙乎完了,這才搬了個凳子,坐在廚房門口,安安靜靜的聽這些人聊天,慕先生又在講打嚴嵩,這個唱段,是他們相聲里也常用到的,只不過相聲里叫做焦贊打嚴嵩,裡面也有好幾個唱段,昀澤就仔仔細細的聽著老先生講這個聲音怎麼出來,身上怎麼使,腦袋裡飛快的記著看看怎麼能在基本的骨架子上加入一些別的東西。

    其實相聲有很多段子都是從京劇上來的,也有不少是拿京劇行當里的人來砸掛,比如說倒了八輩子血霉的孫毓敏老師,每段烏龍院,她都會出來刷一波存在感。

    今天幾位老爺子聊得心血來潮,更是按耐不住想要來兩段,昀澤目不轉睛的盯著慕先生,聽他唱完了一個選段,覺得好聽的不得了,賣力氣在一邊鼓掌。

    但可能是捧的有點兒假了,老爺子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一臉痴漢的昀澤,破天荒的沖他擺了擺手:「你也聽了這麼多了,來一段讓我們幾個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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