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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6:01 作者: 博士鄧肯
    聲音透過麥克風,壓住了觀眾們的聲音,底下慢慢安靜了些:「這小伙子,已經破了我們酒吧保持了三年的記錄,一口氣36瓶啤酒,厲不厲害!!!」

    說完,他把麥克風沖向了下面的觀眾,觀眾便開始尖叫起鬨,大概兩三秒,他有壓了壓大家的聲音:「我手裡這個杯里,是剩下的六瓶啤酒,還有剛剛吧檯開的紅酒和威士忌。既然人家都這麼爺們,咱也不能認慫對不對!」

    昀澤一邊說,就一邊用身體擋住了路秦,一隻手背在身後指了指台下,示意他趕緊下台,路秦當然明白,矮身從後面的帳子下面鑽了出去,昀澤捧起大扎啤杯,在觀眾們起鬨的聲音中,一口氣將一大扎啤杯的酒一飲而盡,直接將杯子扣過來,一滴不剩!

    鍵盤老師順勢起了一段音樂,後面候場的六個長腿美女一擁而上,開始了勁歌辣舞,昀澤裹著自己又長又大的羽絨服鞠了一躬,趁著顧客們被美女吸引的檔口下了台。

    王經理把解酒藥遞給昀澤,昀澤接過來沒有喝,只是從王經理抱了抱拳,要不是後面他安排這個組合上台,這些顧客是不會饒了自己的,畢竟是多年的朋友,還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昀澤悄悄轉過後台,走進了洗手間,酒勁兒有點上頭,他用涼水洗了一把臉,才稍微有些緩解,身後的隔斷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讓昀澤從心底苦笑了出來。

    大約三分鐘左右,門被打開了,吐的昏天暗地的路秦扶著牆走了出來,也洗了一把臉,這才看到抱著肩膀站在一邊的昀澤,雙手合十沖他鞠了一躬:「謝謝謝謝。」

    昀澤笑了一下,把手裡的解酒藥遞過去:「至於麼,不要命了?一口氣喝36瓶,你也是個人才。」

    路秦把解酒藥吞進肚子裡,本來想貧兩句,但實在是沒有那個力氣了,靠在牆上直擺手:「干咱這一行的,沒點兒真本事能行麼。不信你看著,明兒還得來這麼一回。」

    「還來?」昀澤有點兒沒想到,以為他今天就是一時糊塗,沒想到是鐵了心作死:「你這命就值36瓶啤酒的錢?」

    「那怎麼辦?」路秦喝了解酒藥,有些微微緩過來了,甩了甩腦袋,看著鏡子裡臉色蒼白的自己,連一絲苦笑都擠不出來:「經理說了,氣氛不好就下課。我看你也是幹這行的,你不懂?」

    昀澤挑了挑眉毛,沒有接這話,路秦掀起自己身上的襯衫,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今天多謝你了,改天我請哥吃飯。」

    路秦套上外套,拍了拍昀澤的肩膀,轉身走出了洗手間,昀澤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感慨,在想想自己,也就沒有精力為別人操心了,他把剩下的解酒藥喝了才反應過來,今兒怎麼回去?車是肯定不能開了,打車也打不著了吧。

    王經理又躲在後門抽菸,讓昀澤堵了個正著,他掐著菸頭斜眼看昀澤,也是猜到他今兒見義勇為把自己陪進去了,他掏出煙抽出一根來,遞給昀澤:「等會兒散了,我送你回去吧。」

    昀澤擺了擺手:「煙我打今兒起借了,你看看這兒。」

    說著,他側過頭,給王經理看,巷子裡只能零星灑進來一些路燈的光,隱約可以看到昀澤腦袋上有一個桃核大小的包:「你這是磕哪兒了。」

    「何先生扇子打的。」昀澤訕訕的笑了一下,做了一個抽菸的動作:「正堵著我在後面抽菸,啪就是一扇子,抽的我都要失憶了。」

    王經理聽了這話,樂得幾乎被煙嗆死:「你說你,何苦呢。不過你戲唱的好,少抽菸也是應該的,好好的嗓子別毀了。」

    昀澤點點頭,意思他說的對,掏出手機給時寸發了個微信,看看他有沒有回家:「剛那孩子什麼情況,這麼不要命,和我說明兒還這樣來,攔都攔不住。」

    王經理抽了一口煙:「路秦,他哥外面欠了幾十萬的債,這孩子年紀輕輕就下來掙錢了,白天在市中心教什麼,晚上就來這兒跑場子,也是個苦命的人。」

    剛說完,他才反應過來:「這孩子是你叫的嗎?人家還比你大一歲呢?」

    這倒是昀澤沒想到的,他有些驚訝,時寸發了個定位,眼看著就到了,他才抬起頭:「你把他留下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著,他一把奪過王經理手裡的煙,放在嘴裡狠狠的吸了一口,把煙屁股丟在地上,用腳尖狠狠的攆了兩下,立起了眉毛:「一天天,少抽點兒吧!!!」

    王經理目瞪口呆的看著昀澤的背影,不太敢相信一個人精神分裂可以到這個地步,一句罵娘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第3章 一個相聲演員的流水帳

    昀澤拉開車門,一頭鑽進了時寸的車裡,裡面暖風開的足足的,他脫了外套,才長出了一口氣,順手把羽絨服丟在了后座上。

    時寸看了看外面,一副歌舞昇平的樣子,讓他有些厭煩,搭檔了這麼久,昀澤是知道他的脾氣,就催促著他趕緊開車。

    時寸看了一眼表:「都三點多了,我今兒要不是排活兒,你就在這鬼地方睡得了。」

    昀澤也懶得理他,把座位放平了些,閉目養神,一路上也沒有什麼話,兩個人搭檔說相聲也有三年了,對方一開口就是知道要說什麼,如果按照夫妻來說他們,現在的他們就和左手摸右手一樣,通過打嘴架,已經迸發不出來什麼火花了。

    正當昀澤快要睡著的時候,時寸突然一個急剎車,整個車往前沖了幾米,隨著慣力,昀澤的腦袋結結實實的磕在了擋風玻璃上。

    「媽的,你他媽不要命啊!」時寸是個暴脾氣,腦袋伸出窗戶張嘴就罵,昀澤被撞的幾乎要暈了,加上晚上喝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酒,感覺胃裡一陣翻騰,差點兒吐出來。

    前面有個人弓著身體一連說了幾遍的對不起,讓時寸就是想發作也沒了脾氣,重新打著車,嘟囔了一句及其難聽的罵人話,昀澤揉著腦袋,借著車燈,看著前面的人似乎是路秦,有些驚訝,等他想要看仔細的時候,車已經開出很遠了,只能模糊看到一個人影,在後面小跑。

    「我草,這小子該不是想要訛我吧。」時寸也發現了,盯著後視鏡看了好一會兒,速度也提了上去,一轉眼,那個小小的身影就不見了。

    昀澤盯著後視鏡看了良久,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時寸開始並沒有理會,見他發呆時間長了,就騰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想什麼呢?」

    昀澤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看向時寸:「關先生現在還收徒弟嗎?」

    「啊?」時寸一時沒有明白昀澤這話里的意思,就照直回答:「不收了吧。再說就是收現在也是老黃代師,老黃現在都忙成狗了,哪有時間教,說不準又扔給咱倆了。」

    昀澤點了點頭,這點他也是想到了的,只不過這也是剛剛蹦出來的想法,並沒有就一定帶進這一行,一切還是看緣分吧。

    兩個人到了家裡,昀澤也沒有洗澡,只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睡了,明天還要排封箱,他們這輩孩子裡,唱就指著自己,明兒嗓子要倒了,估摸腦袋也就要掉了。

    封箱和開箱,對於相聲演員來說,等於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兩個場合了,雖然對於觀眾來講,好像除了節目單不一樣以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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