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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3:09 作者: 清風不換
    衛司年似乎對昭昭很是上心,總會托人送些小玩意來逗昭昭開心,只是他礙於他身份特殊從來不來相府。

    嬌芙倒是沒拒絕他的好意,都是給孩子玩的,她也不好拒絕,只不過隔三差五讓人給衛司年送去些,她做的吃食。反正她也要給王令秋準備。

    在朝為官也難,清早天不亮就要上朝,有時稍微有事情絆住腳,早飯就別想用了,處理事情顧不上吃飯常有的事,她只好做些容易攜帶,簡單果腹的、味道不大的,讓他上朝也好,面聖也罷,隨身帶著扛餓。她做一人的是做,做兩人的也是做,哪怕不拿著果腹,偶爾當零嘴吃也是可以的。

    她得了空就去邵府陪邵冉姬,不過也不能總去邵府,聽聞邵冉姬著手想開育兒堂,專門照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心倒是好的,可要想開起來絕不簡單,層層把關下來,誰批准、誰擔事、誰管理,最重要的事國庫打仗的軍糧都緊巴巴的,恨不得各地自己能解決,現在還想搞育兒堂,那誰出銀子?這些那都是要解決的事。

    嬌芙沒跟著瞎摻和,如今她覺得與其關注外頭事,還不如侍弄她那幾塊菜地來得實在,冬天想吃新鮮蔬菜瓜果都難,要是能弄出大棚菜出來就不同了,現在她吃的蔬菜都是自己種的,只不過大棚菜還是沒弄出來,能弄出來來年冬天就有口福了。

    但她在花房裡待久了,倒是在菜農嘴裡得到個消息,現在大周是有番薯的。這東西就是後世的紅薯,扔哪兒生哪兒,產量遠高於穀物,「一畝數十石,勝種穀二十倍」指的就是它,只要有它至少碰上大荒之年好歹能扛,更何況現在戰亂不斷,災民饑民可不少。

    當然,如今它還叫做番薯,而因為沾了『番』字,幾乎沒人敢種植。『番』表示蠻夷之地,蠻夷之地產出來的東西被稱為『番物』。從前大周鼎盛自是看不起這些東西,恨不得能將其除乾淨,如今又和周邊蠻夷鬧僵,更是不准人種這種蠻夷之地傳來的東西。

    只不過這年頭,連活都活不下去,就快要活活餓死了,肯定還是有人偷偷摸摸的種,只不過要捂嚴實,不被人發現了可是要面臨牢獄之災。

    嬌芙只想發笑,她聽過文字獄,還沒聽過食物獄的。那些上面的都是不知道民間疾苦的人,但凡是想干實事,真心實意為民著想,知曉有種作物大量推廣,能解決一地饑荒問題,肯定是不論怎樣都要想法子推廣開來,而不是想辦法各種捂住,種這種作物的還要去坐牢。

    這事嬌芙跟王令秋提了嘴,讓菜農偷摸帶來幾個番薯,這東西容易成活,在不見人的森林深處弄一片,不會有人知曉,好些人還是靠它填飽肚子,但誰都不敢往外聲張,就怕因此掉腦袋。

    嬌芙不知道對方放在心上沒,只叫她不要往外張揚,也不再讓她沾手這事。他卻是將府里的菜農喊了過去好幾日,後來相府有處荒廢的地方開始種番薯,這東西在相府也只能偷偷的種。王令秋似乎還派了個人暗地裡記錄收成,可哪怕這東西成效擺在眼前,那暫時也只能按壓下來,有些東西現在就是還見不得世。

    京城這邊局勢稍加穩定,這皇子間的明爭暗鬥尚且不波及到百姓身上,只不過其他地方動作頻繁起來,大家心思早就穩不下來,加上趙家出了個不要命的,眼見著對方聲勢浩大,手裡兵馬不斷擴張,版圖日漸加大,這些地方節度使可急在心裡。

    澹州,白雲山

    白雲山的山頭下只有兩大姓,一是王家,二是金家,一邊住南,一邊住北,瓜分了山頭,平日沒多大摩擦。

    王家如今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塊兒,哪怕子孫繁茂,可是他們卻不敢撒出去,早些年王家的慘劇還歷歷在目,好不容易花了多年休整,元氣還沒有恢復,誰都不能擅自出白雲山。

    見到自家二兒子請安後賴著不走,還將她屋裡的人都趕了下去,王老夫人問道:「可又是那孽障來了消息?」

    話音才剛落,王老夫人連連擺手,一副不想聽的模樣,「自那孽障執意入京為官,就和王家沒有關係了,免得又連累王家。」這些年王老太太的日子過得提心弔膽,在白雲山都沒安穩過,早在幾年前她還在做噩夢,夢到王家慘遭清算,天空一下雨,京城街上流的水都是紅的,那全是王家人的血。

    他們一行人離開京城的那日,因著著急趕路,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坐在馬車裡只能感覺到顛簸。透過因馬車顛簸的太厲害,她透過飄起的車簾,看到馬車外雨過天晴,天如碧洗,似乎衝去了所有污穢,一切都沒發生過,但實際上內里已經發爛發臭。

    「母親,您別犟著,五弟是不是送了好幾封信到您手裡,您可拆開看過?」王老夫人手裡攥著不少自京城來的信,這麼多年少說也有上千封,可是她從來沒拆開瞧過。

    聽到王令溱這般問,王老夫人當下就來氣,「他又不是死在外頭,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又什麼好看的!」拐杖被她在地上杵得震著響。

    這還是在氣當年的事,可如今都過了二十年不止了,再氣還能帶著這股氣入土不成?這不成心是給人難受?不用想,這些年五弟在京城肯定也不好過。

    「母親您還不知道,五弟已經將他與孟郡主的孩子找回來了吧?」

    「什麼!」王老夫人驚地站起身,她早已兩鬢斑白,滿頭銀髮規整的梳起,此刻溝壑縱橫的臉上眉頭死死擰著,驚訝過後,皺著的眉頭倒是鬆開些許,不過語氣依舊堅定,堅決地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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