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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3:09 作者: 清風不換
當初為了刻意營造出醉玉樓與其他青樓不同,醉玉樓在登台日同一天專門設置詩詞大會,文人騷客聚集一地。姑娘們若覺得自己詩詞歌賦拿得出手,也能參與其中,算給青樓披上件文雅的外衣,讓眾人看看醉玉樓的姑娘不止空有皮囊。
這一舉動,幾乎將其他的青樓風頭占盡,甚至其他青樓將姑娘塞到醉玉樓,求得登台表演的機會。
不管是想一睹醉玉樓姑娘的風采,還是想在詩詞大會贏得頭籌,渝州城很多人都會來湊熱鬧。
這日,渝州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深秋的風一吹便是冷得讓發抖,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天氣越發涼起來。
倚綠湊到嬌芙跟前,神色複雜地看著嬌芙:「姑娘,西羅姑娘傳來消息,招待的貴客里並未見到三爺。」
這樣的結局似乎在嬌芙意料之中,趙郁剛大勝歸來,忙著慶賀勝戰,怎麼可能會來。
嬌芙站在窗口神色平靜,他不來最好啊,千萬不要來,這張臉擺在這裡,他若來了不可能讓她落入別人手中,可到他手裡也不一定會是好下場。
舞衣柳媽媽早就準備好讓人送來,她做了簡單的修改,玫紅色的舞裙輕盈而不露骨,穿在身上勾勒出玲瓏身軀,赤腳踩在地上,雙腳腳踝處是兩條銀絲製作而成腳鏈。
她特地畫了設計圖讓工匠趕工製作出來,每條腳鏈穿了兩隻鈴鐺,系在腳踝上稍微動作就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倚綠要給嬌芙上妝被她阻止,嬌芙本身會化妝。
古代胭脂水粉有純天然製作,也有摻雜重金屬製作而成,嬌芙分辨不出所以不願將它們塗抹在臉上,平常化妝刻意畫淡妝,導致眾人以為她濃妝不好看,實際上從沒人見過她濃妝。如今抹上粉墨,比她平時素容示人時更加奪目。
要跳《衍楚》這種祭祀之舞,嬌芙想讓自己看起來莊重肅穆,免得玷污那份神聖之感。可在青樓跳這樣的舞,對齊本身就是一種褻瀆,嬌芙放棄了想要端莊的意思,只是儘可能的讓她妝容看起來嫵媚卻不落入俗套。
嬌芙的出場排在最後,她準備妥當就去了前院,身上披著一件邊緣帶絨毛的白色披風,腦袋都在帽子裡,臉上圍著玫紅色面巾,她這般打扮在今日並不算扎眼,要上場的姑娘都是這樣的打扮。
好在今日雖然下小雨,但從住處到前院一路都有步廊,走在廊檐下不用擔心雨水打濕身。
她一路上走得極為緩慢,可再慢路也有盡頭。
醉玉樓大廳分為三樓,二樓中間有間房間是給要上場的姑娘們候著的,房間看上去與二樓其他房間相同,實際上除開有一處正門外,這間房還有兩處暗門。
一處暗門給姑娘們悄悄上二樓,另一處暗門推開是台階,走過台階不驚擾其他人到一樓舞台側面。
房間門被推開,姑娘紛紛看向門口。
嬌芙在倚綠的幫助下脫下披風,系在臉上的面巾卻未取下,只留一雙澄澈的眼神露在外面。
房間裡大概還坐著六七位未上場的姑娘,水芙蓉也在其中,她就在嬌芙前一名上台。
她們的緊張忐忑全表現在臉上,反倒是水芙蓉面上沒多少表情,嬌芙掃了眼便找了位置坐下,誰知水芙蓉起身坐在了她身邊。
「你開心了吧,我被貴人厭棄。」水芙蓉剛開口說話,就察覺到有好幾道視線似有若無的掃過她,不過她現在並不在意這些。
「我不知道你的事。」嬌芙鮮少主動打聽其他姑娘的事,只是有時聽到耳中悄悄記下,免得下回碰到人家痛處。
況且這段日子她是真忙,要將古籍上的舞步謄抄,每日還得練舞。她每天練舞練到癱瘓,到時間只想躺床上睡覺,哪有時間關注水芙蓉的恩恩怨怨。嬌芙對水芙蓉所做的事,至今還停留在她將每月表演改成六次上。
水芙蓉透過窗戶看向下方如痴如醉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你說貴人為何不肯碰我?我的身子還是乾淨的。」她得知貴人留不了幾日,想把自己交給貴人可那人說什麼都不動她。真要是那般潔身自好的男子,怎可能日日待在青樓,如若不是為何不能碰她。
嬌芙眉心猛地一跳,勸道:「這裡還有旁人,慎言。」嬌芙並不想聽水芙蓉訴說滿腔情意,身處青樓甭管你多奈何,動情是最大的忌諱。
渝州城並未有姓季的大戶人家,可柳媽媽口口聲聲喊人家貴客,是貴客又不是渝州城人,人家何必跑渝州城來留情。
況且嬌芙先前見那位季公子,人家行事看似放蕩不羈,看人眼神風流可卻不下流,來青樓指不定就是缺人陪他喝酒。
這樣的人很好伺候也難以伺候,要既能玲瓏剔透也能裝聾作啞,誰知水芙蓉陷了進去。
水芙蓉靠在椅背上無所畏懼:「我沒什麼怕的,她們要說就說吧。過了今晚大家都一樣,你可以問問她們有誰不怕。這裡面除開你,誰有選擇的權利。」
嬌芙環視一圈,那些被水芙蓉點名的姑娘此刻有些忍不住哭出聲,大家都明白這場登台於她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低低說著:「我有選擇的權利也要有可以選擇的人。」
嬌芙這種態度讓水芙蓉心生厭煩,她的待遇在醉玉樓從來都是最好的,媽媽素來最寵愛她:「你難道不知道,媽媽根本不想讓人伺候人?」
「你說什麼?」嬌芙從來不知還有這回事,媽媽從來沒跟她說過,甚至每回她想同媽媽說自己的想法時,媽媽都會故意打斷她,然後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