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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42:21 作者: 十月微微涼
    兩人就這樣並排倚在車子上,當真是一副十分賞心悅目的畫面。

    一個桀驁冷峻,一個斯文清雋。

    顧庭昀:「我這個人怕死,所以還是小心翼翼了些。」

    霍孝又「嗤」了一聲。

    兩個人也不動,就這樣站在人家沈宅的門口,倒是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當的。

    等到霍孝一根煙抽完,他道:「有點渴了,去你家討一杯茶喝?」

    顧庭昀微笑,說道:「那請吧。」

    二人都沒上車,反而是步行。

    顧庭昀道:「孝爺最近都不回北平麼?」

    霍孝微笑:「您這算是打探麼?」

    顧庭昀摩挲著手上的佛珠,笑了起來:「打探?也許吧。畢竟你走了,我就沒什麼情敵了。」

    頓了一頓,又不說話了。

    二人一同進了屋子,顧庭昀並未坐在上首位置,反倒是顧四坐下為二人沏茶,二人都仿佛客人一般,坐在一旁。

    霍孝環視一圈,說道:「你這個書房倒是典型你的風格,裝逼。」

    顧庭昀輕描淡寫道:「一般情況下,人越缺什麼越在意什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孝爺太缺這些呢?」

    霍孝微笑,倒是不以為意,他道:「我本來就沒讀過什麼書,你曉得的,看個電報都要四六讀,沒法子,年紀大了,讀書是讀不進去了。我和你們這種人不同。」

    顧庭昀道:「我是哪種人?」

    這話倒是給霍孝問住了。

    若說顧庭昀是大家公子,他自己心裡清楚,並不是的。

    雖然有霍家這個依託,但是顧庭昀的幼時經歷和成長環境都註定了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家公子。

    說到這裡,他倒是笑了起來,感慨道:「我倒是不知你是哪種人。」

    頓了一下,他端起面前的小杯子,一口飲了,說道:「這么小的杯子,實在是讓我覺得不爽利。」

    他摩挲小杯子,分外不習慣的樣子。

    顧庭昀低頭飲了一口,說道:「四哥和你談的如何?」

    他聲音清雅的開口,但是問的問題倒是很尖銳的。

    霍孝似笑非笑,緩和一下,他道:「談的如何?你覺得呢?自然是一派和諧,畢竟我們都有共同的目標。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老話兒總是不會錯的。」

    頓了一下,他又道:「葉晶在你手裡了。」

    這是很肯定的說法。

    顧庭昀揚眉,微笑:「是啊,在我手裡。」

    他倒是也不反駁,淡淡道:「她的手伸的太長了,我容忍了這麼久,為的就是等她露出馬腳,只是她竟然能隱忍這麼久,倒是出乎為的意料之外。這樣的人,已經不易繼續觀察下去了。」

    他很平靜:「她也許不會在我這裡交代什麼,交代的我也未必肯信,但是這個人,一定要死。很多人都只有死了才能讓我安心。」

    顧庭昀微笑一下,倒是讓人想不出他這樣看起來如此溫柔謙和的男人動起手來也不客氣。

    不過霍孝倒是瞭然顧庭昀是個什麼人的。

    「那倒也是,我就說過,她早就該死。從她買兇對付祖母那一天開始就該死了,只是她是一把刀,真正握刀的人恐怕不是她。」

    顧庭昀微笑:「誰又知道呢?也許是有人握刀,也許是她將計就計的引導。都不好說的。葉晶這個女人不簡單。她既然已經落在我手裡,就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我倒是希望孝爺還記得我們的協議。」

    他微微垂首:「我們的協議,不管什麼時候都在。」

    顧庭昀笑了起來:「那就好,其他倒是不那麼重要了。四哥那邊,你穩住吧。不過我倒是覺得,事情會有轉機。」

    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子,沒有抬頭,聲音清澈:「端木意來了。」

    霍孝嗤笑,說道:「倒是不知道上海灘有多少的肥肉,一個個的都聚集過來,倒是有點意思了。」

    顧庭昀抬頭,雙眸漆黑,微笑:「這不是很正常的嗎?誰會嫌錢多呢?畢竟也不咬手。」

    話雖如此,霍孝倒是沒說話,他一直看著顧庭昀,緩緩道:「你不是就嫌棄錢多咬手嗎?如果我沒有記錯,是你燒掉他們的貨的吧?顧庭昀,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的,你該是知道那批貨的市價。雖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劉四爺勾結,但是如若只有他自己,你知道那批貨的價值嗎?你燒掉了他幾年的收成,想來他恨不得對你扒皮拆骨。」

    顧庭昀笑的更加厲害,他道:「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動手,反而跟你勾結對付他啊。因為上一批貨,我就不相信是他自己吃下來的。四哥這個人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別的方面他膽子大的能撐破天,但是對錢,斤斤計較的恨不能一分錢都要掰開兩瓣兒花。雖說這是掙錢的買賣,但是他自己是不會捨得拿那麼多錢出來吃貨的。他的同黨,他的同黨很有可能也是洪門的人,所以才要你出面。」

    「洪門不在了。」

    他靠在椅子上,緩緩道:「洪門不在了,我也記得洪門的規矩。」

    「可是洪門的規矩,就是你顧庭昀定的吧?」霍孝笑了一下,審視顧庭昀。

    顧庭昀似乎不欲與他更多的討論這些話題,他道:「所以現在你想做什麼?調查我?」

    霍孝道:「自然不是。」

    其實他是對倒賣那些煙土十分深惡痛絕的,當年如若不是他爹染上了這樣的毛病,他們家也不至于越發的貧困潦倒。他娘更是積勞成疾,年紀輕輕就患了絕症。最後連一點點看病的錢都要被他爹偷走去買什麼福壽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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