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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33:58 作者: 樓海
    顧炎笑:「那行啊,以後你就是他線人。」

    何零露還是有點不高興:「可是你還是得破費,十萬塊可不是小數字,要不然以後我每個月也贊助一千吧。」

    顧炎笑得更厲害,刮著她鼻子道:「你欠我的還少嗎,就等著還一輩子債吧。」

    何零露立馬翻了個白眼,跟他槓道:「你比高利貸還黑啊,我才欠你多少錢呢,你要我還一輩子呀?」

    「錢都是小問題。」顧炎也開始滿嘴跑火車:「關鍵是人情債。你欠我那麼多年聯繫不到你,欠我那麼多年為你殫精竭慮,你自己算算這都能折算成多少錢了。」

    何零露哼聲:「那也是相互的,你欠我一樣一樣的,這就兩兩相抵了。」

    顧炎一挑眉:「誰跟你兩兩相抵,我欠你的我都還,你欠我的你也得一點不落地都還給我。這才叫銀貨兩訖,互不相欠。」

    他微瞪著眼睛,說得認認真真,何零露往下縮了縮腦袋,不吭聲了。

    顧炎:「怎麼不跟我槓了?」

    何零露吐一吐舌頭:「被你說服了唄,你剛剛說的話真是好深情好有道理啊,我都被你感動到了。」

    顧炎:「……」

    時間除了悄然改變我們的臉,也能讓一座城市煥然一新。

    原本就繁榮發達的南方小城更加精緻,何零露跟顧炎一邊騎車,一邊感慨這裡日新月異的變化。

    何零露念過的幼兒園早就搬了,她跟顧炎一起念過的小學也改了名。

    曾經氣派豪華的別墅區已經被後來一個接一個的新地王趕超,記憶里永遠不會剝落褪色的外牆也在歲月里悄然添上了修補的痕跡。

    得益於顧家始終沒有把那棟房子出售,顧炎跟何零露才能騎著車子重新進入這裡。

    何零露家的別墅早在爸爸被抓後就被沒收拍賣了,據顧炎說,這房子後來賣給了一個外地的富商做投資,大多數時間都空著。

    何零露看見這棟房子的外牆有明顯重整過的痕跡,媽媽曾經很引以為豪的一面玫瑰花牆如今砍得乾乾淨淨,不過現如今的瓷白顏色倒也並不難看。

    她原本以為再次出現在這兒,心裡一定會被負面情緒完全包裹,可當真的漸漸走近卻發現時光荏苒,很多東西都已經在時間裡被慢慢淡忘。

    也可能。

    何零露側頭看了看顧炎,也可能,是因為有他在身邊,所以才在恍惚間覺得,其實一切都可以輕描淡寫就過去。

    正發著呆,房子大門突然打開,有位穿著很是考究的太太牽著條小狗走出來,後面還有阿姨幫忙牽著另外兩條大點的。

    看見何零露跟顧炎正堵在門外,她有點疑惑地問:「你們找誰?」

    何零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炎,他已經開口解釋了:「沒有,不好意思,我們只是過來轉一轉,這棟房子以前是我們的家。」

    女人小小訝異,指著敞開的門:「那……你們要不要進來看看?」

    顧炎看向何零露,何零露連忙搖頭,他心領神會地說道:「不麻煩了,非常感謝,我們在外面轉一圈就好。扆崋」

    女人沒多勸:「那你們隨意。」說完牽著狗往前走。

    剛走了兩步,她想起來什麼,回頭說:「你們倆等會兒,這邊有個東西,估計是你們倆的。」她指揮阿姨:「你去雜物室把個箱子拿出來,裡面有很多信的那個。」

    阿姨:「好的。」

    沒過多會兒,顧炎抱著個箱子,何零露從裡面抽出一封外殼已經發黃的信。

    顧炎原本還好奇地在看,等瞥見信上的郵戳後一下瞭然。

    女人娓娓道:「這棟房子買下來沒多久,就有信一直寄過來,起初我看寫了別人名字扔了好些,中途也退過幾次,但信還是不停寫過來。後來我想通信的兩個人一定是斷了聯繫,收信的這一位是被非常珍視的人,寫信的一直在等著回復,我就讓阿姨把信都收起來,等著它們真正的主人的到來。」

    「所以,」她問:「這些信是不是你們的?」

    何零露也已經看見信上熟悉的字體,那麼清雋,又是那麼有力,耳邊仿佛想起沙沙聲,是顧炎窩在被子裡,嘴咬著電筒,一筆一划地寫:何零露收。

    「是我的。」不知怎麼的,何零露眼睛已經紅了。

    告別故土,剛一坐上回程的飛機,何零露就忍不住拆開了信。

    現在能看見的最早一封,已經是失聯當年的年底。顧炎經歷過最初的迷茫和惶惶,到達了一種類似於無能狂怒的境地。

    最初的幾封都是他情緒的宣洩,不停質問她的行蹤。

    而在這種憤怒到達頂點,激昂文字快把信給點燃的時候,他又立刻軟了下去,開始了贖罪似的不停道歉,好像這樣就能把躲起來的她找出來一樣。

    再往後,顧炎又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傷痛,他文字里漂浮著大朵大朵的烏雲,黑壓壓的讓人仿佛置身一場狂風暴雨之前。

    但再過一段時間,他好像習慣了這種生活,一封封信就是一個個對話窗,他又回到最開始的時候,把每天的見聞,好玩的事情,遇到的挫折,一點點說給一個不會回信的人聽。

    直到時間停止在幾年之前。

    何零露看信期間,顧炎幾次試圖打斷她。

    時間太久,他早就忘了自己給她具體寫過什麼,但一路走來自己情緒的起伏波動,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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