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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34:59 作者: 長夜枕雨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都為我好。」沈妍說,「謝謝你了,大軍哥。」

    「別說這話,該我謝謝你肯收留我。」

    ***

    收割機選了個天晴日朗的好日子下地了。沈妍有心栽培吳靖東,機器一下地,便開始手把手教吳靖東該怎麼操控機器,該怎麼把一塊地收割乾淨整齊。

    吳靖東聰明,跟著沈妍學了兩天,便基本掌握了要領。躍躍欲試要一個人駕駛收割機。

    沈妍看他自信滿滿,便用自家一塊玉米地當做考場,驗收教學成果。一塊五十多畝的地,吳靖東用了六個小時才收完。效率上自然是不過關的。可雖然效率低,可操作穩當,玉米收割的很乾淨。沈妍差不多滿意。

    吳靖東一來,就學開收割機,這可讓李凱嫉妒的不得了。他跟著沈妍幾年了,都只是個開車運糧的。沈妍把機器寶貝的根本不給他碰。他一想開收割機,沈妍就讓他先去考駕照。

    吳靖東也沒考收割機駕照,沈妍怎麼就允許他上機器了呢?分明是偏心眼!這麼想著,李凱運糧拉貨也就不積極了,怠工,懶散,對吳靖東橫眉冷眼,哪哪都看不慣。

    沈妍把自家地里玉米收完,收尾雜活交給郭大軍干,便帶著吳靖東去別的鄉鎮上去收玉米了。靠著這一個月的收割季,機器不耽誤事的話,她能賺不少錢。

    而且今年有了吳靖東這個好徒弟,她還省了請開車師傅的上萬工資。

    收割機兩人輪班開,比夏天她單獨一人給人收麥子輕鬆多了。

    鄉鎮偏遠,人口稀少,距離家裡五六十公里。因此大多數時候,他們需要在地里支帳篷住下。一日三餐靠請他們收割玉米的主人家提供。有什麼吃什麼。好在吳靖東夏天時有過這種經驗,倒也不挑剔飲食。通常和沈妍換完班,他吃兩口或熱或冷的飯,就能在轟隆隆的機器聲中,在地頭上睡過去。

    李凱對他的冷嘲熱諷,他都不放在心上,反正只要能和沈妍沒人打擾地每天在一起,他別的都懶得計較。

    因為長時間居住在地里,兩人日夜相對著,創造了一個天時地利人的環境,兩人的感情一點點開始升溫。

    天氣不好,或者沒活的時候,沈妍會開著皮卡車帶他在四周逛逛。帶他找地方吃些可口飯菜飯,去澡堂洗洗澡什麼的。

    吳靖東發現,無論到哪兒,他都像一個跟在沈妍身後的小弟,被她關照著。這種感覺,讓他內心本能地牴觸又有些享受。

    又髒又破的皮開車奔馳在鄉野的砂石路上。

    沈妍開著車,認真專注。吳靖東坐在副駕駛上,胳膊支在車窗沿上,偏頭端詳著她,她帶著墨鏡,一頭長髮隨便綰在腦後。迷彩的軍綠的衛衣,嘴唇緊抿著,嘴唇上乾燥的起了皮。想想與她同齡的大城市姑娘,哪個不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偏偏她有顏任性,壓根不在意自己這副灰頭土臉。

    「你說咱們現在算什麼關係呢?」他問沈妍。

    沈妍往他這邊偏了偏視線,嘴巴緩緩張開一條縫,「師徒關係。」

    吳靖東右手捂住額頭,左手摸到她放在檔杆上的手,哭笑不得,「別這麼說啊,你這麼說,我拉你的手,都感覺在□□。」

    「那就把爪子放好。」沈妍說著甩了他的手,「別沒大沒小。」

    「小妍妍,你承認很喜歡很喜歡我,又不會少塊肉。」吳靖東幽怨輕哼,「都一塊睡過了,還不給我一個名分。」

    沈妍目視前方,「……」

    吳靖東說的沒錯,他們一起「睡過」了。但那是有原因的。前天夜裡,天氣突變下起雨來。他們正好在一家人的曬場上休息。那裡只有一間低矮的小屋。沈妍在屋裡睡,吳靖東在屋外帳篷里睡。下了雨,帳篷里就沒法睡了,沈妍便讓吳靖東進了屋。

    想著吳靖東一向挺規矩,沈妍便放心大膽地讓他睡在她旁邊地鋪上。誰知大概是下雨天給了他勇氣。他悄無聲息地朝她那邊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終於把不安分的手放在了她腰上。心裡一陣竊喜。

    沈妍當時就醒了。轉過身來,伸手頂在他的胸口,「吳靖東,找死?要不要我把你踹出去給雷劈一劈?」

    吳靖東愣了愣,委屈地說:「我什麼都沒做,你就要處死我?好殘忍。」

    「你摸了我。」沈妍在暗夜中陳述。

    「我喜歡你,所以就想接近你,碰碰你。」吳靖東小聲說,「我不信,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

    沈妍在雨聲中沉默了片刻,收回手,輕輕地嘆氣,「看來我不該好心收留你。引狼入室了。」

    「是郎君那個郎吧?」他試探著握住她的手,趁著她沒反應,跟她十指緊扣。

    沈妍沒有掙扎,在暗夜中睜著雙眼。心跳由平緩漸漸加快。

    在這淒風冷雨的夜裡,在這方圓幾公里都沒有人的曠野中,他們兩個在這間破舊充滿泥土異味的小屋裡,挨擠在一起,恍然間便有些相依為命的味道。

    纏綿不絕的雨水,催生出兩人心中異樣的情潮。

    她閉上眼,在心底輕輕地嘆息,或許這就是命啊。她的理智告訴她要逃避他對她的感情。心與四肢卻在這時背叛了她。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這像是一個鼓勵的信號,讓吳靖東心房震顫。男人天生的征服欲頓時充斥了他的身體,讓他緩緩地再次靠近她。摸索著她的肩膀,撫摸到她發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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