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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30:48 作者: 宋灼灼
「你說什麼呢?」宋一滿瞪她。
沈惠子蹭了蹭鼻尖,換了個說法,「要我是他,指不定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沈惠子是那種不說話就安安靜靜一小姑娘,一說話就跟狐狸似的,眉眼中都流轉著危險的訊號。開起黃腔來也是一把好手。
「我跟他有不是那種關係。」宋一滿抿了口奶蓋,白色的沫兒粘在她的唇邊,她輕輕擦拭掉, 「我們倆簽了合約。」
沈惠子裝模作樣, 學宋一滿的口氣,說, 「我們倆簽了合約。」她去看宋一滿的臉色,「不是說想睡他?」怎麼著,事情進展到這一步,也沒見兩個人睡上一覺啊。
宋一滿自知理虧。
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她這人。
外剛內慫一女的。
「所以, 你們倆現在還是……」沈惠子擠擠眼,暗示。
宋一滿笑了下,說,「就那樣。」
也沒有到戀愛的程度。
沈惠子嘖嘖稱奇,「我看啊,全天下,也就祁游願意陪你玩這預備戀愛的遊戲了。熟男熟女的,還跟小學生一樣青澀。宋一滿啊宋一滿,你說你在遲疑什麼呢?」她看著宋一滿的側顏,女人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下,「你不喜歡他?」
宋一滿抿住唇,沒回答。沈惠子反而知道了答案。
「那你還在等什麼?」沈惠子就想不通了,她是那種就算前面是南牆都會衝上去撞得頭破血流的那種女孩。
被拒絕也好,被別人嘲笑也好,被人說沒自尊也好。如果得不到那個人明明白白的一句拒絕,她就會繼續自己的追逐。就像當年她對謝群之,好在她是幸運的,她賭對了。成年人世界裡的「沒同意就是拒絕」法則,她才聽不到。管他們去死好了,這個過程中開心也好痛也好,她一併承擔就好。
宋一滿看著沈惠子,她眼底有著永不熄滅的愛的火焰。她就像是六月燃燒的蠟燭,宋一滿是冬季黃昏掛在屋內那一種帶有微光的燈,於風中搖搖晃晃,遲疑不止。她散發著愛的溫度,卻始終隔著一層玻璃。她和祁游,就好似隔著玻璃窗哈氣,兩個人不斷地做手勢暗示對方,卻得不到一個統一的答案。
宋一滿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在祁游身上獲得或者期待什麼。
她輕輕嘆息,那嘆息卻又很沉重。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惠子。我和你不一樣。」宋一滿又喝了一口面前的飲品,抹茶的略微苦澀在口腔里蔓延,「我是那種還沒開始就想到結束的人。」
總覺得自己不會適合兩個人的生活。
總覺得戀愛這種事與自己無關。
總覺得大家的幸福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太過畸形的童年,讓她對自己產生了畸形的懷疑。這種懷疑一直隱藏在她的身體裡,直到初戀的時分被段宏輕而易舉的出軌,宋一滿才意識到,啊,原來真實的世界也是這樣的。大家輕而易舉地說著喜歡,輕而易舉地在一起,然後輕而易舉地分開。而她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分子,所以她抗拒著。
拿性來掩飾自己對於愛的渴望。
說到底,或許從陌生的地方醒來的第一眼,見到身側有人陪伴的那張臉,她就燃起了對於關懷和陪伴的想像與渴望。她對此概不承認,直到沈惠子一步一步逼問。
沈惠子把芝士蛋撻吃了個乾淨,就連手上的殘渣也舔舐掉了。她最後嘬了口右手的食指,輕輕挑眉,說,「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和祁游談一談。」她雖然也算不得什麼戀愛好手,在自己的感情上也是莽莽撞撞摸爬滾打,「他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你的樣子。」
所以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宋一滿,逃避也好,勇敢也好。沈惠子猜,祁游都會等她的。
「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沈惠子扯出紙巾,擦拭著指尖,「別讓那勞什子合同耽擱你們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綜藝,你們還拍嗎?」
好像自從上次祁游受傷她把人節目組罵了一頓趕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
「……」
「再說吧。」宋一滿懶得管節目組的事,「我過幾天要去紐約一趟。」
「去幹嘛?」沈惠子好奇,「逛展?」
宋一滿搖了搖頭,「去幫人買新銳藝術家的畫,順便把之前收藏的另外一副轉賣出去。我前些年不是存了一張美人圖。」她提醒沈惠子,「從香港收的那張,也沒署名。我覺得好看就買了。前些天有人聯繫我,說是想花高價買下這幅畫。我帶著畫順便去見見他。」
沈惠子對那畫還有印象,那是她們幾個一起去香港玩的時候宋一滿挑中的。在一個老人手裡買的,他本來還想當廢品丟掉。畫中是個女人,看不清臉,側著身,手裡拿著酒杯,笑得很溫婉。是拿西方油畫的筆法畫的,可韻味里卻留有幾分古香味道。最重要的是,宋一滿總覺得,畫畫的人對那女子,必是抱著極大的愛意的。
把她周遭的光都描摹得和旁人不一樣,段然有一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美。
她很受觸動,收藏至今。
前來聞訊購買的人出的價太高,讓宋一滿很好奇,這幅畫,或者求畫的人,背後究竟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