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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7:23 作者: 關關
    吃壞了東西。貝凝整個人軟軟地半倒在坐墊上,嘀咕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原來是拉肚子。柏毓替她把病情再講清楚些,眼底的笑意也加深了。吃錯了什麼?

    咖啡加奶精加橄欖油……

    貝凝的聲音細微,只是在喃喃自語,沒想到柏毓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憋著笑,終於明白剛才胡妮一講到貝凝的病就要大笑的原因。他壓下笑意,正經地,看過醫生沒有?

    吃了幾顆征露丸。她抿著唇。

    有沒有用?他關心地,順便動手替她整理起房間來。

    你你你……你幹什麼?貝凝看傻了眼,千萬不用幫我收啦,等我病好了,自己弄就可以。

    我非得整理不可。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意見。我沒辦法在這麼亂的地方吃晚飯。

    可可……可是,我沒說要留你在這吃晚飯啊。貝凝的結巴更厲害了。

    你沒留我,可是我得煮飯給你吃。

    他看也不看她,自顧自把地上的雜誌、書本堆成一堆,將亂七八糟的鞋子一雙雙站好,收回鞋櫃裡去。

    不……不對吧,應該是我煮給你吃才對,你煮的一定沒我弄的好吃。貝凝依照常理反應。

    你有力氣煮嗎?等你有力氣時再來挑剔吧。

    他把屋子整理得差不多了,又把衣服聚聚一堆,扔進浴室里的洗衣籃,只不過……那洗衣籃早快滿出來了。

    他漂亮的雙眉一皺。老天……你都不洗衣服的嗎?

    貝凝臉紅了。她竟讓他看見她最糟糕的一面。她努力地從抱枕里撐起身子去搶洗衣籃,漲紅了臉說實話:我討厭洗衣服,只有衣服沒得穿了才會去洗,再不然,拿回家當禮物給我媽。

    噫棗他表情豐富地看她一眼。我真覺得我們兩個的性別應該換一換。通常愛洗衣服的應該是女人,可是跟你一比,我幾乎可以算個洗衣工了。

    然後,他便一把將貝凝手裡的洗衣籃搶過,拿到流理台旁邊的小陽台去,把衣服扔進小洗衣機里。

    貝凝既不好意思又驚詫地大嚷:不用棗喂,真的不用你幫忙,餵棗

    來不及了。柏毓熟稔地把衣服丟進洗衣機里。而更讓貝凝訝異的是,他居然還把白衣服、花色衣服跟襪子都分開!這不是只有她老媽才會做的事嗎?

    接著,他又回屋子裡,打開廚房的柜子找米。

    貝凝大驚失色,整個人跟在他身後團團轉:你真的要煮飯?喂,真的不用你麻煩,我說真的,餵棗

    貝凝一直跟在他後面,卻樣樣都比他慢一步;眼看著他找出米,找出鍋子,最後甚至還皺起眉頭,乾脆對她下達命令:你很吵知不知道?你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個病人?去給我到坐墊那邊窩著去!

    柏毓律師做久了,講話自有股威嚴,貝凝竟聽話地呆住了。她怔了會,終於明白柏毓一旦決定好的事,以她微弱的力量,根本是難以左右他。

    貝凝只得嘆了口氣,從命地乖乖坐回坐墊去了。

    柏毓淘米煮了一鍋粥。在電鍋煮粥的這段時間,他下樓去買了幾樣小菜。貝凝完全沒有抗議的餘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這裡當作他家一樣,大搖大擺地下樓去,又大大方方地回來,任他替她盛飯,把買來的菜布滿一桌。

    吃吧。他理所當然地招呼貝凝,好像他是這個家的主人。

    貝凝原本是什麼也吃不下的,不過餓了一天,人不只虛弱而且饞,再加上柏毓他買的都是下飯的菜,貝凝在他面前雖然一直都不太自在,卻居然吃了不少。

    怎樣?看貝凝吃了這麼多,柏毓非常滿意且得意,我雖然不會煮菜,但至少還知道怎麼買好吃的東西吧?

    貝凝朝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肚裡塞了些東西,感覺疼痛似乎也好多了。她吃飽了,習慣性的要去清理桌上的殘肴跟碗盤,柏毓卻攔住她。

    別鬧了,你是病人。

    筷子一擺,他開始收起碗來,這還不打緊,他竟然把碗收到水槽里,唏哩嘩啦的把碗也給洗了。

    貝凝驚詫地深吸了好幾口氣,非常辛苦才能把她從前對柏毓的印象跟眼前的柏毓給連在一塊。

    他竟然也會做家事、洗碗!住家男人的形象跟他瀟灑不羈的外表實在太不相襯,她有如看見偶像明星在拖地板那樣的滑稽、唐突,可是偏偏棗

    是的,他把碗都放進烘碗機了,還晾好了衣服,把她原本狗窩似的家整理得乾乾淨淨,也把她餵飽了!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照顧人。她從前都只當他是個冷峻傲氣的花花公子,沒想到他竟有這麼溫柔、體貼、細心的一面。

    頭一回,她除了被他迷人的外表所迷眩,更欣賞他溫柔的心。

    曾經她說過,她絕不可能接受一個光有外表而內心糟糕透頂的男人。雖然她也知道有關柏毓的傳言都不太好,但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柏毓,正一步一步地符合她的要求他既體貼,又迷人,簡直就是無可挑剔的完美男人。

    剛做完家事的柏毓,正打開一罐啤酒犒賞自己,他在貝凝大大的書櫃前停佇腳步,欣賞著玻璃門內的擺飾。

    xx孤兒院……耶誕節晚會……他逐字地念著一張大合照下的字。

    哦,那是前年孤兒院的耶誕晚會上照的。貝凝踱過來解釋著。半因為她剛才的心思,半因為他正看著她私人的東西,貝凝顯得有些怯赧。

    前年?他思索,你在那個孤兒院當了這麼久的義工了?

    哦,不只呢,一講到孤兒院裡那些天真的小孩,貝凝立刻不羞怯了,還笑得頗為燦爛。我從大一的時候就開始當義工了喲。

    那想必不只兩年。若換成以前,柏毓肯定會覺得貝凝是個大笨蛋,可是不知是受了她的影響還是怎地,他現在只覺得貝凝是個難得的善良女孩,很令人佩服。

    你真的很有愛心。他由衷說。

    你也不差,貝凝真心道:一口氣就捐了三十萬耶!

    在貝凝面前,他似乎說不了謊,而他也不想說謊,他只想以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她。

    那是臨時起意,柏毓承認。我這輩子從來沒捐過那麼多錢,我向來是一毛不拔的。

    而貝凝總有她自己一套看法,她一點也不鄙夷、不諷刺,反而極真誠地說:沒關係,凡事都有開始嘛,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那麼有愛心的啊。

    柏毓笑了,心再度為她而折服。他深深、深深凝著她。你不在乎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我以前很令人討厭。

    貝凝直覺的搖搖頭。我不覺得以前的事有什麼需要在乎的,那些都過去了嘛!現在跟以後才是最重要的。

    她寬容的言語,顯示他在貝凝心中的評價並不差。柏毓滿意地微笑了。他回頭去看櫃裡的其他擺飾,其中有支鋼筆,看來年代相當久遠。

    這是我小學畢業的時候,老師送我的唷!貝凝的口吻帶了點興奮。

    那麼久了你還留著?柏毓很訝異。

    被他這麼一說,貝凝開始不好意思了。我這人很念舊的,很多小時候的東西我都保留得很好。你記得以前我們會玩一種叫小天使的遊戲?我甚至連小天使送我的那些不起眼的小禮物都還留著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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