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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7:23 作者: 關關
柏毓聳聳肩。人家的家務事,到底誰對誰錯我們哪裡曉得?
嫻嫻其實早知道她說了也是白說,但她仍然想說:我看你只在乎謝先生給的大把律師費吧。
柏毓風度很好,他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是上帝,沒辦法管到所有的事;我是律師,只在乎我的當事人跟案子的可行性,就這樣而已。
你呀,嫻嫻嘟嘎著。她十分明白,柏毓的人生目標不是名,就是利。沒同情心。
這種話柏毓已經聽到會背了,早已練就左耳進右耳出。他很快換了個話題,笑道:難得你今天這麼早到,陪你老闆去吃早飯吧。
我才不要。嫻嫻對他扮了個鬼臉。每個陪你吃飯的女人最後都會吃到床上去。
他玩笑似地擺出一個煩惱的表情,那不是我要求的,都是她們強迫我的,你不相信?
嫻嫻噗哧一聲笑出來。她的確相信柏毓有這種魅力,只要遭他深黝的眼眸多看一眼,心就會不由自主怦然亂跳,霎時整個人軟化在他面前……
只可惜嫻嫻早打了預防針。她搖搖頭,老闆,你有沒有看過Discovery頻道里播的那種獅子找到獵物時,張口咬死獵物的鏡頭?我老覺得那就像你泡馬子時的樣子。
柏毓笑起來,調侃她:怎麼,你想嘗嘗被咬的滋味?
嫻嫻呸一聲,不留情地啐:等你的個性變可愛點,也許我還會考慮考慮。
柏毓哈哈大笑,並不以為杵。嫻嫻已經當了他助理太多年,彼此都十分了解對方只能是朋友,不能當情人。他自說自話,也許我該去找菱謦。
對對,嫻嫻十分認同地附和他,也只有嚴菱謦最適合當你的情人,快去快去。
柏毓又笑。菱謦絕美辣艷,的確是許多男人心中的第一目標,不過他相信菱謦跟他都明白,他們充其量只能算是床上的伴,並非情人,他也從來不覺得菱謦適合他。
那麼,什麼樣的女人才適合他呢?一直到柏毓從事務所下樓,去街角那家早餐店買早餐的時候,他仍想著這問題。但就像很多事一樣,他也始終沒有答案。
嫻嫻眸他的人生目標就是追名逐利,如果這是事實,現在他名有了,利也有了,接下來要追逐哪項?女人嗎?
他外型好,條件好,從沒認真追過女人,卻總容易獲得女人的芳心。偏偏他自視甚高,很少有女人能讓他看上眼,如此一來,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真正適合他?
至少不是菱謦,這他可以肯定。他覺得他跟菱謦隨時都可以揮手說拜拜的。
就在這時,仿佛回應他的問題似的,他的腦子忽然掠過一個女孩的影像,細緻、自然、略帶古典味道的臉龐,一雙瀅澈如水的眸子……
是園遊會那天被他的小豬花生毀了烹飪比賽的女孩,是那個他不經意看了一眼就移不開視線的女孩。
也許因為移不開視線,所以讓他潛意識裡對她有些莫名的思念,這情況似乎只能用奇怪兩字來形容。也許是某種既定的緣分,他活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根本都還不認識她,她的形象卻已經刻在心裡,念念不忘。
奇怪,太奇怪了。柏毓甩甩頭,直覺想把關於貝凝的記憶給甩掉。拎著剛買的小籠包,他另一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迎著初秋晨風走向他的車。就在經過轉角的便利商店時,他赫然發現棗
剛才占據他心緒的那個女孩,此時正站在超商前的綠郵筒旁邊,一副等人的模樣。
因為胡妮的惡作劇,所以一大早就等在郵筒旁邊的貝凝,正拉緊了身上薄薄的外套,翹首等候郵差的到來。
要命,真冷。秋日溫差頗大,白天也許有陽光,清晨卻寒,早知道就不要隨便穿件短裙就出門。貝凝的腿往郵筒後縮了一縮。這樣下去她准感冒。
嗨!
貝凝正想打噴嚏,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一轉頭,萬萬沒想到柏毓竟在這時出現在她面前棗他因熬夜工作而頭髮微亂,西裝外套敞開著,沒系領帶的襯衫甚至拉在長褲外面,然而這率性隨意的穿著卻只讓他顯得更瀟灑,更有魅力。
她的心忽然怦怦地亂跳起來。這奇怪的反應比和他的不期而遇更令貝凝驚訝,她喉嚨緊縮,一時竟發不出聲音來,沒辦法回應。
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這麼早,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貝凝期期艾文地回答不出來。她該怎麼說?等郵差來好攔截寄給他的信?
好在柏毓也沒追究。意外與她遇見讓他很開心,他一雙深黝黑眸熱切地注視著她,你住這附近?
他盯著她的眼光讓她有種震盪不安的感覺,她潤了潤喉頭:嗯,就在……隔壁街。
就因為很近,所以貝凝幾乎沒有打扮,穿了一件純棉洋裝就出了門,長發也只是簡單地系了個馬尾,臉上更是脂粉未施。然而在這清晨微涼的氣息中,貝凝淡雅的氣質清新得像一顆露珠,愈是淡,愈顯出她的絕俗。
他發覺自己的眼光又要命地離不開她了。這麼巧,我的公司也在這附近。
哦,我知道。貝凝實話實說,但是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紅霞霎時攀上她的臉龐,她神經過敏地覺得她這話好像暗示了什麼。
柏毓沒有錯過她臉上精彩的轉變,她暈紅的臉頰讓他的心掠過一絲激盪。他有多久沒見過會臉紅的女孩!他忘了,而貝凝的這份清澀純美的確令他心動。
你怎麼知道?
嗯,我看過你的名片。貝凝的臉更紅了,甚至還垂下了眼帘。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臉紅,她沒做錯什麼,也不應該害羞啊,可是她就是對眼前這男人一點應付的能力都沒有。
哦,我忘了,我給過你名片的。
他笑了起來。貝凝不能否認,他笑起來真的很吸引人。為了平復自己深受震盪的神經,她只能不停地對自己下命令:不要被男人的外表所迷惑,不可以被一個人的外表所蒙蔽……
嘿,這麼早,你還沒吃早餐吧?柏毓忽然把手中的早餐袋提了提,在貝凝尚未明白他的想法之際,他已經把手中的早餐遞給了她。
貝凝傻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遲遲不接。
你知道吧?隔壁巷子裡的那間小籠包,是全台北最好吃的一家,他仿佛已經認識貝凝很久似的,像個朋友般跟她親切攀談。你看,我加了一晚上的班,現在困死了要趕回家睡覺,還捨不得地先來買小籠包才回去。
說著,他遂把塑膠袋的耳朵往貝凝手上一掛,他的手指輕觸了她的。然而僅是如此短暫而輕的接觸,貝凝卻感覺他手指的熱力足以燃灼她的肌膚。她深深吸了口氣,很想把這袋小籠包推回去,但這又好像顯得她不大方,躊躇著,她只好收了下來。呃,謝……謝謝你。
他沒回答,只報以燦爛的一笑,然而卻從眼角瞄到居然有警察在他的車前開罰單。他的車是隨便停沒錯,可是天!這麼早?!
他得趕去挽救他的車。他速速跟貝凝告別:糟,我得走了,記得吃小籠包喲!
話都還沒講完,也來不及看見貝凝乖乖地跟他點頭,他已經奔去搶救他的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