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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見余瑞琛面色緩和了一些,她稍頓了一下,抬手用手絹擦了擦眼睛,又接著道:「這些年來,妾身無日無夜不在思念爺,信也送了無數封,爺卻不肯給半句回話,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爺回府了,妾身還來不及高興多久,爺卻偏偏……」

    說著說著,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本就是自己無端端的發火想要泄氣,卻被堵得啞口無言,余瑞琛心裡憋屈,又無法反駁,只得吶吶道了一句「是我錯怪夫人了」,便倒在床上,翻身面朝里側,自己生悶氣去了。

    蕭氏唇角微翹,小聲的哽咽了片刻,才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面頰打理乾淨,走到床邊,斜斜的半躺著,靠在余瑞琛的後背上。

    柔聲的說道:「爺不在家,妾身好些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父親給宸哥兒定了鎮北王嫡幼女,說是等爺回來就下聘。還與滎陽侯胡家說了……」

    「我知道,父親寫信與我說了。」余瑞琛悶聲道。

    「宸哥兒的婚事我就不說什麼了,咱們老爺身居相位,深得聖人寵幸,跟鎮北王家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的。可錦繡的事兒,不能這麼辦啊!爺你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雖說不是她的錯,可這名聲上總歸不好聽,滎陽侯世子,怕是咱們高攀不上啊。」

    結親結親,結的是親,不是仇。

    當年的事情若是捂住了不叫人知道,倒是無論跟誰家結親她都不怕,新婚夜有的是法子叫人發現不了。

    可那會兒她做不了主,上面的婆婆一意孤行,把什麼都擺在檯面上,好似那樣就真的能為孩子報仇雪恨了。

    如今呢?

    頂著那麼個名聲,跟哪家結親,她都覺得虧了心,高攀不起,沒辦法理直氣壯啊!

    偏偏如今沒了婆婆,公公卻插手管起了兒女婚事。她身為兒媳,又不能自己跑到公公面前去申辯,這話放出來了,卻叫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辦這些事兒。

    「這事父親自有主張,滎陽侯那邊也是主動上門的,你只管按父親的吩咐去辦,別的不用管。實在不行,你給弟妹去封信,叫她打發人在揚州多尋幾個調-教好的丫頭回來,當做陪嫁給帶過去就行了。」

    男人的想法跟女人總歸不同,娶一個失貞女確實是憋屈,在外面也沒臉,可成大事者,總要有所付出的。

    滎陽侯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自然就能忍得住那些流言蜚語。

    送上幾個貌美如花的丫頭,也算是他這個岳父給滎陽侯世子的補償了。

    第155章 [VIP]

    余瑞琛自顧的按自己的意思安排妻子, 甚至還有些美滋滋的自詡自己是個好岳父,可憐女婿將來心中憋屈,給想了好法子排解。

    也不知滎陽侯世子胡家安知道了, 心中會有什麼想法。

    倒是蕭氏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該同意還是該反駁。

    她知道對於女兒來說, 自己算不上一個好母親,既做不到全心的疼愛, 也沒辦法為之處心積慮的打算。

    這大概從當初拼死拼活掙命一樣把她生出來,還為此差點失去再次做母親的能力, 而全家人不管是公婆丈夫還是自己的親父親母都因其命格的尊貴而為之歡欣鼓舞,卻完全不管她的死活時就已經埋下了導-火-索。

    這麼多年下來, 母女之間大概也都習慣了對彼此只保留一絲表面情吧!

    只不過同樣是女人,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當年她自己嫁人的時候,娘家給的嫁妝里,也為自己的夫婿備上了這麼幾個花枝招展又「身懷絕技」的陪嫁丫頭,她心裡該是個什麼樣的滋味兒呢?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今可不比當年了, 若她名節未損, 還是原來那個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的小福星,就算她這個做母親的想給她添幾分堵, 也有的是人護著她。

    可現在她名聲那麼難聽,偏偏自家除了她,也沒有別的適齡閨女可以用來聯姻了。看公公和丈夫的意思,滎陽侯府的婚事那是勢在必行, 推開不了的。既如此, 若不給女婿一些補償, 將來嫁過去, 她在滎陽侯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啊!

    再怎麼不疼她,厭惡她,總歸也不會希望她一輩子日子難過。

    蕭氏平躺下來,努力安慰說服了自己一番,便坦然的接受了丈夫的提議,並將這事記在了心裡,準備回頭就去辦,免得到時候婚事定下來,自家的準備卻不足,承諾了的東西不到位,不光夫君無臉,身為掌家主母的她也丟人。

    她卻完全沒有想過,若真的按照他們夫妻兩個的安排來辦,將來錦繡嫁了過去,既無丈夫心疼,又無娘家撐腰,還得看著妾室通房受寵而不能有絲毫怨言,那樣的日子會有多麼的難熬。

    人家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們夫妻兩個,倒真是「愛」足了錦繡這個女兒啊!

    夫妻二人懷著不同的心思,安然的睡著午覺。

    余元宸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立即招來小廝仔細詢問了兩年多來長安城裡的變故,也聽聞了自己與鎮北王家嫡幼女的婚事及錦繡有可能與滎陽候世子聯姻,眉頭便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他與滎陽候世子胡家安年歲相當,還曾同學過幾年,自是知道這人驕傲又挑剔的性子。

    尤記得當年事出之時,此人尖酸刻薄,言語如刀的諷刺,他是咬碎了牙和血吞,掌心都掐出了血才堪堪忍住沒有與之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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