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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已經被余瑞琛當作絆腳石的同福尚且還未意識到自己辦砸了差使,還在有人聞訊前來圍觀的情況下,衝著茅屋大聲的冷嘲熱諷呢!

    第147章 [VIP]

    能夠被余瑞琛這個妥妥的余家下一代家主放在身邊伺候, 地位完全凌駕於其他長隨小廝之上,其父又是相爺委以重任之心腹,幾乎掌控著丞相府內外數百下人的命運, 同福在府里的待遇, 比之公子小姐們也無有不及, 心理膨脹,為人囂張一些也算是合乎其理的。

    然而有那樣一個骨子裡都刻著鑽營的父親時常對他耳提面命, 暗中授以各種機密內-幕之事,儼然是一副在培養相府大管家接班人的架勢, 同福外在表現出來的性格即使是再膨脹再囂張,內里也絕不可能是個連形勢什麼都看不清的傻子。

    之前見自家主子對錦繡這個唯一的嫡女不單單是無視, 有時候甚至有一種難掩的深痛惡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憎恨,他自然是不會將之看在眼裡的。

    況且錦繡對其祖母的重視和孝順,只從這近三年以來的結廬而居,墓地守孝的行為就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既然她如此的孝順夫人,那麼礙於不想耽誤除服禮, 藉此機會讓她受再多再大的委屈, 她也得通通都給他全部咽回去。是以斟酌之下,他才敢做出如此仗勢欺人之事, 目的自然是為自家主子出出這近三年來的窩火,當然,昭示昭示他同福在相府、在余家還有在主子面前的地位,也是順便嘛!

    可惜事與願違, 他的刁難和侮辱, 錦繡的確感覺到了, 可根本沒來得及讓她好好品味品味, 他也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勝利的果實,就因為一個老虔婆,完全的失效了。她們主僕幾個就那麼默默的退回到茅屋中,任他在外面如何的諷刺挑撥,使盡渾身解數,愣是閉門不出,完全不接招。

    他就像一個完全不懂表演,不知道怎麼討觀眾喜歡的蹩腳小丑,費勁所有心思和氣力,別人卻只當看不見他,華麗麗的無視了。

    那種憋屈和憤怒感,讓他原本不知道消散到哪裡去了的理智,終於慢慢的回來了。

    他也終於想起來,當時自家主子給的任務是要他來將小姐接回去,而不是他自以為是的故作聰明,妄加揣測主子的意圖,並藉此作勢拿捏,妄圖為主子出氣,卻是完全沒領會到主子真正的意圖,差點將事情給搞砸了。

    心下頓時就懊悔了起來,忙不迭的湊到茅屋門口,放軟姿態,想要道歉懇求,以期完成自己的任務。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他期期艾艾的哀求還未出口,聽到消息的余瑞琛已經快馬加鞭的趕到。看到小小的茅屋門扉緊閉,他的貼身小廝正湊到茅屋門口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也正興致勃勃的嘀嘀咕咕,言語間議論評價不斷。

    不孝之子、不慈之父的名聲,由今日這一事,總算是死死的釘在了他的背上。

    女兒結廬守孝,孝女美名傳揚天下,而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恰巧成為了襯托她的反面教材,完全的被貶到了塵埃里去。

    想到將來這些事情可能會傳揚回長安城裡,那時候,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他,恐怕是連門不都不敢出,又還有何等面目再立身朝堂,為官做宰?

    余瑞琛本就氣紅了的眼睛,想到這些之後,幾乎都要噴出熊熊烈火來。翻身下馬,顫抖著手揚起馬鞭,衝著忙不迭走過來請罪的同福就是一頓狠抽。

    茅屋外傳來的鬼哭狼嚎,錦繡只撇了撇嘴角,根本沒半點其他反應。不管今兒這齣戲碼到底是不是出自於余瑞琛的授意,他們主僕二人此刻又是否是在演雙簧戲,都於她無干。

    反正余家於她,早從祖母離世那日開始,就只剩下仇恨了。

    現今祖母的孝也守完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長安去做官,享受屬於他相府長公子的風光生活,作為一個好閨女,她又怎麼能夠不成全他呢?

    畢竟她想要的有些東西,若是不回到長安去,也一樣得不到,不是麼?

    聽著外面吵得鬧哄哄的,看著錦繡愈加顯得陰沉的面色,白霧心裡有些驚慌,躊躇的喊道:「小姐。」

    錦繡抬頭,安撫的沖她笑了笑,輕聲問道:「李媽媽好些了麼?」

    「喝了小姐給的藥,已經好多了。只是……」白霧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李媽媽年紀到底大了些,又跟夫人感情深,今天鬧成這樣,怕是會影響到除服禮,她……」後面的話著實有些指責之意,想想此事並非小姐的錯,她們其實也不忍小姐受委屈,到底還是頓住,沒有接著再說下去。

    然而到底是主僕多年,彼此間也曾心意相通,白霧言語間想表達的意思,話雖未盡,其中的意思,錦繡卻已是全然明了於心了。

    「放心,我與李媽媽一樣看重祖母的除服禮,只待父親停手開口,我定然不會推辭。今日咱們回去,也只為祖母,不論其他。」所有的恩怨情仇,只待回到長安城之後,再行清算不遲。

    白霧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擔憂,強迫自己放輕鬆下來。

    她家小姐這兩年變化著實有些太大,便是如她這般自幼隨著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絕大多數的時候,也是完全看不透她心底的想法的。

    如同今日這事兒,換做以前的小姐,就算受了侮辱,為著夫人除服禮的順利舉行,也肯定只能打落牙齒混血吞,咬著牙關給忍了。可她如今偏偏是反其道而行,好似對一切都已經不在乎了一樣,偏偏事到如今,卻又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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