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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錦繡卻突然莞爾一笑,語帶調侃的問道:「堂姐的意思是,摘花和毀這木芙蓉樹的,是服侍我的丫頭?」語氣抑揚頓挫,特別是『服侍』和『丫頭』兩個詞語,還特地的加重了語氣。

    錦紓面上更是難看,她沒想到,一向不跟她一般見識的堂妹,今日竟是如此的針鋒相對,絲毫不給她留任何的情面。

    她目光游移,轉向那株破敗不堪的木芙蓉,想起方才白霧那賤丫頭說這是送給宮夫人的生辰禮物,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都是因為宮家的關係?

    因為這株木芙蓉,是堂妹要送給宮家,討好宮夫人的關係,所以她才會在看到自己摘了一朵花之後,便突然改變了態度?難道,她也存了跟自己一樣的心思?

    這一刻,錦紓覺得自己真相了。可轉瞬間,她又差點兒忍不住嗤笑出聲。

    她一個失貞女,怎麼能夠跟自己相比,何況,如今的她,還跟一根豆芽菜一樣,瘦瘦小小,一臉的孩子氣,哪裡能夠跟馬上就要及笄的自己相比?

    她也敢肖想宮家,簡直是痴心妄想。

    錦紓挺了挺脊背,心下對自己一時之氣,毀了這株芙蓉花,打破了堂妹那可笑的妄念和計劃的行為感到十分滿意。就算她所有的條件都不如自己,也絕對不能夠給她任何出風頭的機會。宮家,是自己的目標,怎麼能夠叫她得逞了去。

    錦繡見堂姐竟然連自己這樣明顯諷刺的話都不加任何反駁,突然之間像是陷入了魔障一般,目光渙散,臉色的神色變來變去,如同神遊。只笑著搖了搖頭,也就不再管她,接過白霧尋來的剪子,仔細的修剪起花枝來。這一兩年的時光,因著空間的緣故,她隨著花匠和懂得種地的農婦,學習了許多關於種植方面的東西,並且親自動手播種、施肥、澆水、除草、修枝……好在她修習的養身功法有著滋潤肌體的作用,才沒叫她的手上生出繭子來。

    一番修剪之後,枝葉順從的拱衛著花朵,總算是消去了方才頹敗的樣子。可只剩下那堪堪的幾朵芙蓉花,到底是送不得人了。好在當初她想著多留一點後路,在準備精心雕琢這一株的時候,也叫人搬了一株到小暖房,只加了幾滴的靈泉水,前兩日去看,倒是發出了一些小花苞。那一株雖品相要差著些,花苞倒是不少,再多加些靈泉水養養,也許能趕得及在宮夫人生辰前綻放,到時候送過去,也算是她沒有對朋友食言吧!

    「妹妹,宮夫人的生辰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發呆許久的余錦紓,總算從自己的世界裡走了出來,躊躇的靠近錦繡,可憐巴巴的眨著眼睛,略帶祈求的問道。

    她沒有收到帖子,看來宮家妹妹確實惱了她了。如今,她唯一能求的,就是這個堂妹。她都準備好了生辰禮物,肯定是收到帖子了。

    不知道宮家的人,怎麼會看得上她?他們一定不知道,她在長安城裡的名聲。否則怎麼會願意叫女兒跟她來往,怎麼會樂意叫她上門?

    錦紓眼神閃爍著,想著在宮夫人生辰那日,要用個什麼樣的辦法,才能揭開她的面具,又不暴露出自己來。

    這河都還沒有過,她就已經想著該怎麼拆橋了。

    對她的性子,錦繡不說了如指掌,也至少知道七八分。看她眼睛一轉,便知曉其在打著什麼主意了,又哪裡會叫她如願。

    一口就回絕道:「堂姐跟宮家小姐不是情同姐妹麼?屆時,她一定會來邀請你的,妹妹我可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天色晚了,我要去陪祖母用晚膳,堂姐還是請回吧!對了,這些日子你還是別來我這院子裡了,否則不知道我的花花草草,會不會又被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給糟蹋了。」

    第106章 (小修) [VIP]

    錦繡說話的片刻, 那天色竟是隨著她的臉色一起變化,平地里就突然颳起了一陣狂風。湖裡殘敗的荷葉同湖邊樹蔭一起,嘩嘩沙沙的響著, 有枯黃的葉子及殘枝從樹上落下, 飄飄灑灑, 與方才被剪落在地的枝枝葉葉,紛亂飄舞, 或掛蹭著眾人,或刮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發出混亂的聲音。

    原本的平靜無風,突然之間發生了這樣的驟變, 伴隨著錦繡那無悲無喜,飄忽不定的諷刺,驚得錦紓心下顫抖不已。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她才不至於發出驚叫聲來。

    前一刻,她的心中還在默默的詛咒著, 思索著有什麼樣的好方法能夠毀了錦繡與宮家的交情, 後一刻上天就突然的給出這樣的警示。

    難道,自己的這個堂妹, 真的是不能夠隨意欺辱的?害怕疑惑之餘,她心中,竟是突然之間生出了恨不能將自己,也將錦繡給一同燃燒了的嫉妒之火來。

    為什麼上天會如此的厚愛她?她哪一點值得如此?

    丫鬟青梅的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 起風了, 晚些時候興許會下一場雨, 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她醒過神來,錦繡與她那一干丫鬟婆子,早已失去了蹤影,應當是見著起風,便回房去了。

    可是,她們竟是連提醒她一句都不曾。

    錦紓突而扯起嘴角,笑出聲來。那笑聲中,卻含著濃濃的諷刺和淒涼。

    也是啊!自己這個堂妹自幼身子骨就弱,這些年雖好了些,家人和身邊伺候的下人,卻還是將她當成易碎的瓷器一般,時時刻刻不忘好好的呵護著,自是不會任由她留在水邊吹著冷風,等待著即將降臨的疾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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