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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余錦紓,經過了教訓,你還沒有長進,還沒有學乖呢!

    錦繡面上的笑容緩緩綻開,垂下眸子看著余錦紓,揚眉道:「堂姐你對我觀察的可夠仔細的啊!昨夜叔祖母之事,怎麼才剛過了幾個時辰,你就全忘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了?見死不救的人到底是誰,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數的不是麼?至於老太太,不過一時接受不了舅老太爺出事的消息,迷了心而已。堂姐莫不是以為她命在旦夕了吧?堂姐你跟著老太太長大,她素來將你捧在手心裡,你也這麼孝順,不如你上去勸勸她,或者抱住她不叫她亂動,這樣一來能給她披上衣衫,二來也好讓太醫診脈開方啊!」說著,動了動自己裹著紗布的手,接著說道,「若非妹妹我手受了傷,也不敢勞動只懂動口的堂姐你呢!」

    這話可謂鋒芒畢露,不留絲毫餘地。言語之間雖未直接點明,可在場的,誰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意思。二房眾人被提及昨夜之事,面色都有些蒼白,想到牡丹園的一片狼藉和裡面抬出的那幾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屍骨,不敢再招惹錦繡,只得恨恨的怒瞪著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余錦紓,叫她微顫之下,忍不住心中後悔不迭。暗道如今的錦繡絲毫沒有以前的柔婉恭謹,說起來話來如此不留餘地,竟是毫不顧忌還有外人在,不怕壞了名聲。

    她無往而不利的柔弱攻勢,用在這般無所畏懼卻叫旁人不敢招惹的錦繡身上,竟然是全無效果了。

    咬著牙默默的爬起來,余錦紓瑟縮顫抖的縮回到余元安身後,再不敢開口,更不敢聽錦繡的提議,上前去勸說或制住老太太。

    老太太此刻完全不認識任何人,不管是誰上去,她上手就抓,那深深的指甲,已經在黃媽媽的臉上留下了好幾道深可見血的痕跡,她嬌嫩的小臉,可不敢如此毀壞。

    錦繡嗤笑一聲,眉目之間全是諷刺。有時候,手中握著別人的命脈,也需要合理的利用,才能給為自己謀取一個好處境啊!前世她不懂利用,明明扮演者余家的保護著,卻只在表面上被捧著,私底下根本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可如今,她叫他們看到她不作為的後果,還有誰敢明目張胆的得罪她?

    除了思想還停留在以前的堂姐余錦紓,她還是太嫩了些啊!她以為現在的自己,還像以前或者前世一樣嗎?她以為她的淚水和柔弱表現,還能夠再叫旁人不問緣由的護著她而責罵自己嗎?

    更不用提她今日的作為,對自己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她以為太醫如同她見識過的那些長舌婦人,聽到什麼就迫不及待添油加醋的拿出去說?但凡能夠在太醫院站穩腳跟並獲得尊崇的太醫,哪個不是人精,混跡於後宮和權貴世家的後院,他們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沒見她一開口,太醫就垂下頭,當是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了麼?

    況且自己的名聲已經如此了,就算今日又背上一個狠毒的名聲又能如何?如今的自己,還怕壞了名聲麼?簡直是可笑之極!

    太醫眼觀鼻鼻觀心的垂著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余定賢卻不能如此。

    眼見著又在外人的面前丟了人,將府中一些本是諱莫如深的事情徹底的攤開在明面上,就算對方其實也並不想知道,他一張老臉頓時有些掛不住的斥道:「好了,都什麼時候了,鬧什麼鬧?繡兒,你祖母還臥病在床,老太太這邊有祖父和你爹娘在,你回去照顧你祖母去吧!」已經面臨四面楚歌境地的余定賢,就算心中萬千憤恨,也不敢對錦繡再說什麼太過強硬的話,只得如此好言好語的勸說。

    錦繡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加之本身就是打著孝順的名義,實則過來看個熱鬧的,如今熱鬧也看了,還順便給這些人添了堵,也不想再留。當即垂身行了個禮,道:「既如此,就勞煩祖父、父親、母親與眾位叔伯嬸娘和兄弟們替錦繡和祖母盡孝,錦繡就先告退了!」語畢,便轉身從善如流的離開,神色之間並未露出絲毫的不悅。

    余錦紓一看余定賢趕走的人是錦繡而非她,方才的戰兢立刻便消了去,柔弱的小臉上露出個得意的笑容,看向錦繡離去的背影的眼神里,也帶上了一些勝利的意味。就算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對,只要伯祖父站在她這邊,便是她的勝利。

    將來,她還要搶走如今屬於錦繡的一切。余家大小姐,丞相府嫡孫女,還有長安城第一才女,這些頭銜,將通通屬於她余錦紓。

    哪知道她的臆想還未曾有一個成為現實,余定賢接下來的話就如當頭棒喝,徹底的打醒了她,「你們也都退下去布置靈堂,準備二弟妹的葬禮吧!待正月十四儀式一過,二房所有人都一起扶棺回川蜀老家下葬並守孝。瑞環,你別成天只知道胡混,好好的管管錦紓,二弟妹前車之鑑近在眼前,別毀了你們的前程和後路。」

    「伯祖父!」余錦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喊道。怎麼會這樣?伯祖父往日不是最疼愛她,還誇她有老太太的風儀,是個好姑娘麼?

    比起余錦紓,同母所出的余元安更有眼色,眼見著大家都不待見她,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半拖半扶著出了福熙堂。

    余定賢乃是余家家主,且是余府能夠擁有今日地位的保障,他的話,在福熙堂里林立的眾人,無人敢違背,就算不樂意,也只得訕訕的退了出去,各自忙自己手上的事情。只二奶奶瞿氏出了福熙堂之後,到底忍不住刺了余瑞環一通:「大伯你可真得好好管管紓兒了,這一跪一哭的,就把咱一房人全都給支到成都那偏遠地方去了。不比你家安哥兒已經十五六歲,本就快到外出遊歷增長見識的年紀,我家寧哥兒和五弟妹家的容哥兒可都是快到開蒙的年紀了,這要真在成都一守就算三年的孝,孩子可怎麼耽誤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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