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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錦繡知道她們是怕她因為叔祖被恕罪的事情傷心,在哄她開心,也就順勢與她玩笑起來。「我的箱籠和庫房鑰匙都在你手裡,想要什麼賞賜,你自己去取了,除了那串紫色的珠串子,別的倒是都能給你。這小丫頭也是交到你手裡的,你自去罰去,我可不管。」那紫色的珠串,似乎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她的首飾匣子裡,她從來沒戴過,卻下意識的覺得那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可她前世到死,也不知曉那珠串子的來歷。
「小姐……」白霧不依的靠在白露身邊扭著身子,翹起嘴唇,一臉委屈。
「哈哈……」錦繡等人都笑了起來,她成功的用她的委屈取悅了大家,卻還一臉不明白大家為何突然又笑了起來的懵懂樣。
原來在她沒注意的時候,這個之後十分精明幹練的小丫頭,也有如此好玩兒的一面。前世她沉迷在詩詞歌賦的世界裡,究竟錯過了多少啊!
「小姐,您明日就等著看好戲吧!」臨睡之前,白霜留下了這一句話。
再次收割種植了佛豆,錦繡嘴角含笑,陷入睡眠,一夜無夢。
當凌晨的第一道光,伴隨著晨鐘的敲響,錦繡驀然睜開眼睛,心底無端端的浮起一絲不安,下意識的想要吩咐人去前院傳話,道二房男丁今日不可出門,可突然之間,又醒過神來,焦急的神色轉為平靜。
前世她是余府的危險警報器,只要與她有親緣關係的人當日會有危險,她都能夠提前感知,然後阻止,是以余府十數年來一切順利,猶如福星高照,無往而不利。然而今生,她再不會做這個危險警報器,該他們承受的,通通都得自己去承受。更甚於,她還會出手,將他們推進深淵。
九月初三,是今年最後一次押解犯人入燕的日子。
辰時末巳時初,數十個枷鎖纏身,鐐銬縛腿,身著麻布囚衣的犯人,在一隊全副武裝的衙役押解下,緩緩的朝春明門而來,東市開市早,此時街頭巷尾都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對著封條上的罪名和囚犯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那就是余丞相的親弟,姦污了丞相大人嫡親的長孫女兒,還能改了易青天的判決,求得聖旨免了死罪,這余家兄弟可真是……嘖嘖嘖」說話的人,顯然對案件十分了解。
旁邊的男人摸了摸兩撇剃得跟眉毛一模一樣的小鬍子,一臉猥瑣的說道:「余家大爺就是個葷素不忌,男女皆宜的,家學淵源,想必這餘二老爺與余大人也同道中人,才會如此『惺惺相惜,捨命相救』吧?」
……
「余丞相如此護短,罔顧大唐律法,聖上竟是遭奸人迷惑,大唐危矣!可悲可嘆,他這樣的人都能中狀元,任丞相,老夫卻屢試不中,蒼天無眼啊!」一心為國為民的憤青捶胸頓足的叫罵。呃,看他鬍子花白的樣子,應該只能稱之為憤老吧!
「裴秀才,那你趕緊得中個舉人,早日站在朝堂上,揭開余丞相的真面目哇!哈哈……」
「無知稚兒,大唐臣民,四十而不中便不再有資格參考。老夫大器晚成卻報國無門,實乃大唐之失,大唐之失啊!」說完,裴秀才仰起頭,背著後,走開了去,再不理會那些嘲笑他的人。
……
「我倒是覺得,余丞相是故意將弟弟寵壞,再舍了一個沒用的姑娘,如此便可獨占家產,實在是高啊!佩服,佩服」
「余家起於微時,如今余家所有財產,都是丞相大人掙回來的,跟餘二老爺何干?劉扒皮,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為了幾畝地,將親弟弟逼死啊!」
「就是就是,劉扒皮,易青天早晚會處置了你。」
「你們,你們……」
……
「砸死他,砸死這個不要臉的老貨,砸死這個老畜生!」人群中不知誰大喊了一句,伴隨著突然飛出一顆爛白菜,「啪」的一聲砸在余定賀臉上。人群頓時激憤,各種蔬菜瓜果,不停的砸向囚犯群,押解的官兵也不管,還稍稍退開了些許,給了百姓方便。
「打死這個畜生。」
「去死吧!」
脖子和雙手都被枷,根本無從躲避,很快,余定賀全身都布滿了黃黃綠綠的污物,啷噹的摔倒在地,受他的影響,其餘犯人也沒逃過,被激起憤怒的百姓砸得狼狽不堪,只恨不得他娘親從未將他生出來,受如此折磨,更是對余定賀恨得牙痒痒。
砸光了手中的東西,激憤卻更顯高漲,有人已經竄出輔道,奔過去拳打腳踢,押解的兵丁這才感覺不對,忙上去推攘,然而越來越多的人跨出防線,沖了進去,十數個兵丁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又礙於法度,不得抽刀相對,頓時急了起來:「退後,退後,不許打了!」然而群起激憤,又哪裡是他們阻擋得了的。
正推推攘攘著,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快跑,活閻王來了!」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叫喊聲更高。
「活閻王來了!」
「活閻王來了!」
「活閻王來了!」
「活閻王來了!」
打的興起的百姓們,同時回頭望去,看著由遠而近的馬背上,一襲白衣似雪,青絲飛揚,仙姿飄逸的男兒漸行漸近。可他們卻絲毫不覺欣賞,猶如三九之天,一盆冰水從頭澆至腳下,渾身激靈,頓時拔腿竄入人群,很快泯然眾人之中。
「吁……」大宛馬仰脖長嘯一聲,前蹄不甘的在地上狠刨幾下,打了個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