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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皇長孫如此低聲下氣的哄著她一個毫無未來可言的失貞女,她居然還拿喬?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就算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光是看皇長孫的態度,便知曉他們之間必然有過什麼事情發生。那種近乎卑微的遷就和忍耐,何曾出現在他身上過?

    皇長孫李郅軒看著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其實性子最是冷漠難以親近的,就算在面對陛下和他親爹太子殿下的時候,都只是不遠不近的恭敬著,雖然謹守皇家禮儀,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親近。可今日他如此放下身段來親近一個姑娘,這姑娘竟還對他不假辭色,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來。真是叫人難以置信啊!

    李郅軒聞言已是徹底僵直當場,他怎麼也想不到,不過短短几天,不過只是經歷了一次小小的磨難而已,為什麼溫柔可愛的繡兒,竟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了?

    她不但裝作不認識他,竟然還如此看待他的感情和承諾。

    她完全、徹底的拒絕了他。

    他隱隱作痛的手狠狠的捏成一個拳,想朝著那張滿是懷疑和質問的臉捶過去,將那假面具擊碎,將他原本乖巧甜美的繡兒找回來。

    可他竟然捨不得,就算她如此的對待他,他還是捨不得。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他對錦繡的這種感情叫愛情,也不知道他將會因為這場愛情做出多少他自己想都不曾想到過的事情。而這個時候的錦繡,同樣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個人,會這般傾盡所有的愛著她,完全看不見她身上的任何缺失,完全無視別人的設置的障礙,無視她的冷漠和拒絕。

    他們冰冷憤怒的目光相對,卻再無言。錦繡根本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自然不允許他的靠近。而他,卻以為她是因為自卑,放棄了曾有的承諾。

    房間的氣氛為之一凝,少年們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著二人,生怕錯過一點細節。

    「余錦繡。」李郅軒艱難的開口,喊著錦繡的名字,那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哽咽。

    錦繡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愧疚,卻來不及說話,就見一個身著朱紅色對襟長袍,身上金項圈、金手鐲、玉佩、玉墜掛的玲琅滿目,一跑動起來叮呤噹啷響個不停的男孩驚喜的叫喊著跑過來,趴在床沿上,鼓著大大的眼睛,滿是崇拜和期待的對錦繡說道:「余姐姐,你這是什麼功夫?竟然能夠甩開大哥的手,好厲害,太厲害了。你教教我吧!教教我吧!」

    「輔兒。」李郅軒心中翻湧的感情被這變故打破,心中的酸澀陡然減輕,可見錦繡的動搖也被破壞,心中升起一股失落感。他沉下臉,低聲的喝道。

    「大哥。」李郅輔嘟起小嘴,不依的喊了一聲,見李郅軒不該顏色,便立起身來,端端正正的站在床前,兩隻眼睛卻依舊巴巴的看著錦繡,仿佛在說:「教我吧!教我吧……」十分的可愛。

    李郅軒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得暫且將心中的思緒放下。

    「福郡王?」太子僅有兩個兒子,都是太子妃所出,除了初生之際就受封皇太孫的李郅軒,就是在五歲生辰時受封福郡王的嫡次子李郅輔,只是這二人,錦繡前生都未曾見過。

    相對於李郅軒小小年紀就一副成熟穩重,溫文爾雅的樣子,作為次子,李郅輔擁有更多的自由,性格也更隨和隨意一些,倒是真的像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模樣了。「余姐姐跟大哥一樣,叫我輔兒就行了。余姐姐,你那功夫叫什麼,教教我好不好?」

    「我不會什麼功夫。」對著可愛的孩童,余錦繡再板不起臉來,她手心裡發著燙,微微笑著,朝李郅輔說道。 她所有的歲月都在余府中度過,學習的只是琴棋書畫、詩書禮儀,哪裡會什麼功夫。那一手巧勁兒不過是在那些遊蕩的歲月中因為太過無聊而領悟出的一些東西,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學會的。

    她的笑容一展,一股魅惑的韻味兒便頓時瀰漫開來,叫少年們都突然覺得心中一緊,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仿佛就要跳出來了。

    所有人都被迷惑了,只一心渴望著學到高深功夫的李郅輔,依舊不依不饒的說:「姐姐明明會這樣,這樣……的!」他翹起小嘴,圓圓的臉上露出一股失望之色,手上學著錦繡方才脫手的姿勢比劃著名,看著錦繡的目光中也含著一股譴責。

    他一說話,倒是叫眾人醒了過來,被一個小姑娘,還是一個他們都心懷鄙夷的小姑娘給迷住了,不由露出一股困窘之色來。

    好在錦繡的思緒全在於李郅輔交談的問題上,並沒有察覺,他們方才好受一些。錦繡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李郅輔,她總不能告訴他,要先去死上一死,成為魂靈,修煉出精神之力,再來學她那種功夫吧!

    李郅軒也被她那一笑迷了心神,又見他領來的少年們都盯著錦繡看,心中就升起一股不虞,見弟弟纏的錦繡露出困窘之色,雖有些解氣,更多的卻是不舍,便出言相助:「輔兒,你余姐姐成天除了去女學,就是在家中呆著,余府也未曾請過騎射師傅,她自然是不會功夫的。方才是哥哥沒有抓穩,才叫她甩開了的。」

    李郅輔自來就崇拜兄長,見他都如此說了,雖有些懷疑,卻也不再糾纏,規規矩矩的站到一邊去了。

    李郅軒轉瞬之間又為錦繡的作為想到了藉口,以為她是遭了罪,壞了貞潔和名聲,才委屈她自己遠離他,是以才如此做,希望把他氣走。看向錦繡的眼神,更是溫柔憐愛。叫錦繡莫名的覺得背上一陣冰涼,又緊了緊被子,故作無力的偎在床角,一張小臉在粉紅色的紗帳映襯下更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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