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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22:54 作者: 凝輝殘雪
    崔媽媽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十分困窘與自己方才的作為,紅著一張老臉,將錦繡扶起靠在床上,放好了床几子,才道:「老奴熬了小姐最愛的百合銀耳薏米粥,正涼著,老奴先伺候小姐梳洗了,再進食可好?」

    錦繡點點頭,配合著任她打理。此刻她身體基本已經復原,重生幾日,第一次感覺到這是真正的她,而不是一個寄居的身體。

    用完了早餐,又喝了藥,她提出想要下床走走,卻被崔媽媽無情的拒絕,言道大夫囑咐了她需要臥床休養半年,方能夠保證身體不留任何的後遺症。只她自己深知因為那神奇的異寶空間,身體不但復原,還經過了淬鍊,收益甚多。卻又不好告知,只得繼續氣悶的窩在床上,崔媽媽為了不讓她私下亂動,還端著針線簍子,坐在床邊守著,連她進異寶空間去的想法也給夭折了。

    不過也許老天也心疼她太過無聊,方過了辰時,便有母親蕭氏房裡的人來報:「二小姐,皇長孫和幾位公子來訪。」

    作者有話說:

    好吧!再這麼冷下去,我真的要被凍死了……

    第17章

    皇長孫?

    那個三歲能詩、五歲能文、十歲便叫華清書院的教員自慚形穢的皇長孫?前世她是名滿長安的才女,對許多自詡才子的男子都不屑於顧,卻獨獨對皇長孫甘拜下風,他所做的詩詞文章叫她喜愛不已。可惜的是,兩個頗具盛名的才子才女,居住在同一個長安城裡,卻從來沒有碰過面。

    可是,他為什麼會來探望?難道,他們曾經認識?錦繡有些疑惑。

    然而皇長孫一行人已經在知畫的引導下,進了她的香閨。

    李家皇族多美人,皇長孫李郅軒年方十一歲,就已經有一副清俊儒雅之態了,他一身暗紅色五福暗紋袍子,腰間配著皇族嫡支子弟專有的雙魚藍田玉配,因還未及冠,烏黑濃密的長髮僅用一根綢帶虛虛的綁在腦後,綢帶上也並未墜上任何裝飾,只額角兩絡青絲分別垂下,走動時輕輕的晃動,跟他微翹的眼角交相輝映,那皇族特有的妖艷鳳眸中帶著一股和煦的笑,將妖媚之色全掩,加之仿若丹朱的薄唇翹起的角度,露出幾顆整齊亮白的牙齒,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文雅溫和,讓人有一股如沐春風的感覺。

    錦繡心中暗贊一聲,怪不得當年長安城裡有傳言說大半的適齡少女都對他垂涎三尺,就算拼著家裡三代親眷丟了手中權柄也願嫁給他,哪怕不為正妻也樂意。單單看這妖孽的胚子和仿若天成般的氣質,就不枉在他成年之後,有那麼多女子瘋狂的喜愛他了。

    這樣的男子,真不知哪家女子有幸,將來能夠一親芳澤。可惜上一世直到她含恨離世,也沒聽說他與哪家結親。

    「嗤……果然不愧為『女貞子』,盯著男人就不轉眼了。」錦繡還在感嘆,卻聽一個公鴨嗓子諷刺的說道。她轉過目光,朝李郅軒身側望去。

    距他兩步遠的側後方,一個身著墨綠色流雲暗紋袍,袍子邊上鑲著暗金色滾邊,手中持著一把金紙為面玉為骨,山川流水為點綴的摺扇輕輕晃動,狀似風雅的美少年。只他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諷刺,一張薄而有型的嘴唇更是吐出惡毒的言語,叫人怎麼也生不出好感來。

    看見他的那一瞬,錦繡被子裡的手死死的掐住大腿,才忍住沒有將那快要抑制不住的怨氣和恨意表現出來。雖然年幼,可這張臉卻是那般的熟悉,百年來即使刻意迴避,也曾經無數次的浮現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是,胡家安。

    胡,家,安……

    錦繡銀牙一咬,因皇長孫而升起的疑惑和感嘆完全消失。

    胡家安,她曾經的夫君;她懷著滿心的期盼和忐忑,帶著所有夢想和依戀所嫁之人;新婚之夜便將她拋棄,讓她在本該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夜,眾叛親離,含恨命喪祠堂的人。

    她人生的幻滅就是從那一晚,從他開口判她死罪的那一刻開始的。叫她怎麼能夠不怨,怎麼能夠不恨?縱然今生重獲新生,她知曉了他未曾冤枉她,她確實是以失貞之軀嫁給他,可那一夜他的表現和他躲躲閃閃的態度,也明確的告訴了她那其中必定有問題,若是今生不再相見,也許她可以忘記那一切,包括他。可他偏偏巴巴的來了,還說出這種刺痛人心的惡毒話語,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就算想放過你,可是你自己卻不肯放過你自己,那就不要怪我了。前世的債,今生我定要討回來。

    心中的思緒縱然百轉千回,可時間卻還在那一瞬。胡家安的話,叫那一群少年面上都帶了嬉笑之意,只李郅軒面色一改,語氣中帶著一股叫人無法揣測的意味責備道:「胡世子,你身為侯府世子,怎如同那市井婦人一般,如此長舌?」

    胡家安手中的摺扇「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面帶驚異的叫了一聲:「郅軒兄!」

    李郅軒卻不理他,上前幾步走到錦繡床邊,低啞著聲音說:「你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我必不叫那傷了你的人逃過懲罰,也必不再叫人以言辭侮辱你。」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卻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篤定,叫人一聽就覺安心,可錦繡卻只覺這是客套之語。

    她目光一閃,笑意盈盈的對李郅軒道:「小女身上有傷,無法給皇長孫見禮,還請皇長孫見諒。」然後朝著同行而來探望的少年們點頭一一致意,只將那胡家安給忽略了過去,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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