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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29:41 作者: 指尖冰涼
    接著便是零星的石土四散掉落,蘇辰感覺有不少東西落在四周,他直覺危險,不願讓牧星瀾獨自承擔,掙扎著翻過來,卻被牧星瀾緊緊覆在身下,絲毫不能動彈。

    繼而牧星瀾悶哼一聲,重重地倒在蘇辰身上,失去了動靜。

    瞬間,蘇辰心律失齊,心臟雜亂無章地跳動,幾乎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牧星瀾!牧星瀾!你回答我!」

    黑暗中,蘇辰摸索著拽住牧星瀾的衣袖,拼命搖晃,他卻沒有一絲反應。蘇辰指尖發顫,嘴唇發抖,強烈的不安密密層層地攻陷了全部的神經。

    沉重的帷幕被人掀開,明澈的陽光投射進來,背上的重量減輕了不少,蘇辰一把扯過牧星瀾,半蹲著將他抱在懷裡,上下檢查。

    撫過頭頂時,粘稠濕熱的觸感傳來,蘇辰怔怔地看著指尖的赤紅,仿佛世界都染上了這刺眼的顏色,血紅一片。

    接下來的事情蘇辰就記不清了,回過神時,他已然身處醫院,呆呆地坐在急診室門口。

    等待是難熬的,蘇辰以前等過,滋味再清楚不過,此時的等待卻更加艱難。

    牧星瀾為什麼要衝上來?為了……救我嗎?

    急診室外的氛圍似乎格外昏暗與淒冷,明明外面春光明媚,驕陽似火,裡面的空氣卻像是凝結了,簌簌掉著冰渣。

    蘇辰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沐浴在陽光下,身體卻一陣陣發涼。

    「你別擔心,血不多,醫生說沒有危及生命。」陶祺然坐在蘇辰旁邊,安慰道。

    「到底怎麼回事?牧星瀾怎麼會流血?」蘇辰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抖。

    「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容灤去調查了,他是被濺起的碎石砸到腦袋了。」陶祺然沉聲道。

    奠基儀式主要是他和容灤負責的,事情出了紕漏,他們責無旁貸。陶祺然事無巨細,涉及的各種資料設備都檢查了好幾遍,唯獨遺漏了旁邊的施工現場。

    「完了,血液里含有大量的信息素,一定有人聞到Alpha的味道了。」陶祺然慌亂道。

    「沒關係,到時候就說是我受傷了。現場亂作一團,他們也不敢確定。」蘇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對策,「更何況,上台的大多都是我們的人,不會有人亂說話的。」

    「唉,為什麼是腦袋受傷呢?」陶祺然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上次就是腦袋,這次又來,偏偏……」

    「偏偏什麼?」蘇辰蹙眉問。

    「沒什麼沒什麼。」陶祺然慌忙擺手,指了指後面,「醫生出來了。」

    「怎麼樣?」蘇辰迅速轉身,語氣急切道。

    「手術很成功,患者已經沒事了,馬上就會轉移到普通病房,你們可以去看他。」醫生取下口罩,微笑道。

    「謝謝醫生。」蘇辰和陶祺然齊齊放下心來,趕往病房。

    醫院是牧星瀾名下的,保密條件一流,牧星瀾的私人病房更是隱秘。

    不同於一般的病房,牧星瀾住的地方設施完善,修建得十分,像家一樣舒適。

    但無論怎麼裝飾,這個地方還是病房,輕暖的色調也遮掩不出的蒼白。

    牧星瀾腦袋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手背也扎了針在打點滴,床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滴滴滴的聲音震得蘇辰的心臟一跳一跳的。

    蘇辰和陶祺然就這樣默默地看著,誰都沒有說話。

    容灤帶著調查結果來到醫院時,牧星瀾還未醒,蘇辰就拉著他到外面走廊交談。

    「事故發生時,一切都太快了,我已經盡力安撫現場,封鎖媒體消息,但不能保證沒有人泄露。」容灤低聲道。

    「瞞是瞞不住的,結果如何?」蘇辰側向而立,視野對著病房門口。

    「相關部門開始調查了,初步判斷是塔吊年久失修,還好今天停工,沒有工人在上面。」容灤簡單說明情況,「除了牧星瀾,幾乎沒有人受傷。」

    「我記得公司最近訂了一批全新的設備,其中就包含塔吊。」蘇辰眉宇不悅,「如此破敗的塔吊怎麼會投入使用?」

    「我查了記錄,那是從路家購買的,不多,就三座,我讓人全部撤下來了。」容灤解釋道。

    「絕對不可能是路家,他們沒那能力,也沒那膽子,只怕是被人利用了。」蘇辰擺了擺手,手指在窗台一下一下敲著。

    蘇勵、景凌晴、陶裕然……

    一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蘇辰腦海中浮現。

    「我也是這樣想的,已經讓人順著這條線往下查了。」容灤贊同道。

    「對了,路源呢?他沒事吧?」蘇辰突然想到了路源。

    「他……」

    容灤還待詳細敘述,陶祺然便推開門,欣喜地叫道:「蘇辰,牧星瀾醒了。」

    「真的?」蘇辰喜不自禁,步履匆匆地上前。

    「你們聊什麼呢?」陶祺然走到容灤身邊。

    「剛剛說到路源了。」容灤壓低嗓子。

    「路源,唉……」陶祺然深深嘆了口氣。

    路源是個好人,但他確實不適合蘇辰,不只容灤這麼認為,陶祺然也一樣。

    姑且不論有沒有牧星瀾,他和蘇辰都走不到最後。商場如戰場,波瀾詭譎,實在不適合路源這樣單純的人生存。

    病房內,牧星瀾甫才做過手術,病歪歪地半躺在床上,眼神黯淡,膚色慘白,不似人的臉頰,雙唇也無一點血色,無可遮掩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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