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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32:23 作者: 仙山有朵雲
這副輸不起的樣子,實在太難看了。
蘇九安雖然是一人做事一人當, 但他背後是千鶴門, 這誰都知道,所作所為,都有牽扯, 難保不會帶著自家門派的風評一起轉向。
早知如此, 還不如不認這個親兒子,那個冒牌貨雖然從前廢物, 倒也沒讓他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丟這種人。
旁邊原本的「乘龍快婿」如今在他眼裡也滿是缺點。
卿懷風咬著後槽牙, 面色鐵青。
丟人!丟人丟到全修真界面前了!
薄野楠臉色微變, 但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便定了神, 道:「你有何不服?」
這種場合, 當然是要當面說清楚的好,要是糊弄地揭過去, 在場這麼多人, 難免不會有人心思浮動,到時候茶餘飯後論起來, 以訛傳訛, 一傳十十傳百, 那就說不清楚了,以後的人會只當這次的結果真的有問題。
再者說,剛才這突如其來的求婚,他小叔還當眾答應了,多了這層關係,誰都會覺得卿晏是天剎盟的人,若是薄野楠有一點偏頗,難免被人添油加醋地說是包庇挾私。
於是他擺出一副公平公正的樣子來,給了蘇九安一個申訴的機會。
反正剛才台上台下成百上千雙眼睛看著,薄野楠覺得,這勝負結果應該是毫無疑義的。
他挺放心的。
卿晏鬆開了手,也望向台下那人,挑了挑眉。他也想聽聽,蘇九安要怎麼說。
他是在回答之前卿晏收劍時拋給他的問題。
——服嗎?
——不服!
到了現在,竟然還是不服。
誰贏誰輸,本是很明了的,卿晏覺得蘇九安不太可能憑一張嘴,詭辯就能顛倒黑白。
蘇九安瞪著卿晏,眼睛裡全是兇狠,只是這兇狠現在已經沒什麼攻擊性了,只剩下垂死掙扎之感,他冷冷道:「他方才是用了符術,才將制住我的動作,可仙門大比向來只論劍,什麼時候比過符術?」
「——這是作弊。」
他的聲音涼颼颼地迴蕩在劍台之上,眾人皆聽清楚了。
薄野楠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仙門大比創立之初,確實是為了劍道交流,可以說目的就是為了比劍,他這麼說,似乎也沒錯。
可是誰也沒有立下過規矩,說比劍之時,就一定不能用別的術法啊。
這既然是個規則漏洞,那麼就看人怎麼解釋了。
眾人又看向了薄野楠,薄野楠也面露難色,他當然是覺得比試中是可以用符術的,但又怕說了這話,便成了偏袒自家人。
卿晏聽這話卻是聽笑了。
什麼狗屁道理?他知道蘇九安要強詞奪理,但是強詞奪理也沒這樣的。
若說是只比劍,那他剛才袖子裡飛出的是什麼?他沒指責他暗箭傷人,卻被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大比中真不能用符術,卿晏覺得跟蘇九安的手段比起來,他也光明正大多了。
他看著蘇九安如今的模樣,心裡浮出了一個詞——困獸猶鬥。
很可悲可憐,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薄野楠沉吟片刻,徵詢意見:「小叔,你看呢?」
薄野津握著卿晏的手腕,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小叔?」
「勝負已分,還廢話什麼。」薄野津冷冷淡淡,終於說了一句。
卿晏本來有點生氣,但看他這樣又忍不住笑了。
薄野楠:「……」
他看見自己小叔冷淡的臉色里夾雜了一絲不耐煩。薄野楠知道,他小叔一向不問世事,便不必多說了。
他清了清嗓子:「大比之中並未禁其他的術法,這結果是沒有問題的。」
眾人心裡都拖長嗓音「哦——」了一聲,心道,看來是翻不了盤了。
本來嘛,這理由也略顯牽強了一點。
卿晏卻說:「沒事。」他不想叫盟主為難,朗聲開口,「若是蘇道友不服,我可以與他再比試一場,但這次得提前說好了,除了劍,別的招式術法,誰都不許用。」
不帶定個規則只約束他不約束對手的,這不就雙標了麼?
蘇九安看向卿晏的目光更狠毒了幾分,他越是胸有成竹,從容坦蕩,他越是生氣。卿晏現在看他的樣子,完全就是看個可悲的失敗者。蘇九安忍不了這樣的眼神,他拿回了屬於他的一切,成為了千鶴門的少爺,和卿晏原本的道侶成了親,可還是贏不了他。
為什麼?
憑什麼?
他是真的不甘心啊。蘇九安猛地抬頭,道:「我還有一事!」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如利劍一般指向那個意氣風發的人:「符術可以用,那麼參加仙門大比的修士冒名頂替,身份不實,又該當如何?」
他聲音沉沉,所有人都聽清楚了。知情者如江明潮與薄野雲致,俱是心頭微沉,不知情者如蘇符與薄野楠,則表情困惑。
蘇符揣了滿兜的靈石,回到他娘身邊,聽見這麼一句,一臉的不明所以。
「他是不是瘋了?在胡說八道?」蘇符問。
他沒注意到,他母親也靜悄悄地抬起了頭,一雙盲眼空洞地朝向劍台的方向,竟難得地露出了一些光華。
薄野楠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卿晏垂眸望著他,蘇九安冷笑一聲:「他根本不是什麼晏十一,他的真名叫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