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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32:23 作者: 仙山有朵雲
竹屋之中布置簡素,卻不含酸,涼夜深沉,屋裡只燃了一盞燭火,小火苗很脆弱,旁邊人稍有動作,掀起一陣風就把它吹得搖搖晃晃的,可是卻剛好能照亮面前的人。
「……津哥。」
卿晏有些斷片,他方才的記憶還停留在被蘇符拖抱著出了問道大殿,怎麼會到了這兒?津哥是什麼時候來的?這又是哪裡?
這些問題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高深了,他想不出答案。可他知道,現在他有比這些問題更急迫的問題要解決。
薄野津往後退了一步:「清醒了嗎?」
「我……」他要走,卿晏本能地抓住他,可他現在沒有什麼力氣,別說是薄野津了,任何一個普通的修士揮出一道靈力,他都攔不住。
但他一動,薄野津便停下了,似乎是想看看他下一步準備怎麼動作。
卿晏蹙著眉頭,手指的關節泛著粉,去拉他的衣帶,斟酌著措辭:「津哥,我想……」
他是說不出「我想和你上床」這種話的,想了半天,他覺得一切都不必說得如此清楚,徑直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意料之外地,那雙修長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拒絕了他。
卿晏沒想過會被拒絕,他的手在抖,掌心燙得嚇人,整個人都濕得厲害,糟糕極了,薄野津一拒絕,他就更不知所措了。
是真的沒辦法。
津哥幫過他一次,而且之前還說對他有意,為什麼拒絕?卿晏仰頭看著他,神情有一些委屈,本來就含著水光的眼霧蒙蒙的,好像眨一下,淚珠就會簌簌而下。
薄野津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下頜,垂眸看著他的樣子有一些冷淡:「你又被下藥了嗎?」
聲音也很冷淡,卿晏分明被情熱弄得渾身滾燙,聽了這話卻被凍得一哆嗦。
眸中的潮濕太重,他含不住,眼淚陡然掉了下來,大顆大顆的。
薄野津的眼眸微動。
卿晏抖著嗓子回答:「……沒有。」
上次的下藥便是幌子,但這次總不可能再扯這個謊,薄野津不是傻子,不可能被騙兩次。
「是因為酒嗎?」薄野津又問,聲音仍然淡漠,「你喝的是什麼酒?」
他的目光往下走,分明沒有動作,卻讓卿晏窘迫極了,薄野津淡淡道:「催/情酒嗎?」
卿晏手中還握著他的玉帶銀鉤,可若是他不願意,他根本就無法解下來。情熱如潮水卷了上來,可是他的船拒絕承載他。卿晏細細地打著顫。
「你不要我嗎?」他問得可憐極了。
薄野津垂眸望著他,很是無情,很有原則地說:「你若是對我無意,我不會再與你雙修。」
「我沒有。」卿晏不想哭,但那些生理性的淚水就是停不下來,「我沒有。」
「我喜歡你的味道,我喜歡你的。」他終於承認。
薄野津卻沒被迷惑:「那你到底吃了什麼催/情之物?」
他十分堅定,非要個解釋不可。但態度已經有所鬆動,卿晏看著他俊美冷淡的臉,軟在了椅子上。
「我……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情熱讓他現在沒什麼理智思考,更編不出什麼像樣的、令人信服的瞎話,他只能說了實話,「我是……」
他蹙著眉,一邊聞著對方的味道,一邊思考怎麼說對方才能理解,說:「我這種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情熱期,會散發出吸引人的氣味,也會被別的……人的氣味吸引,會……發/情。」
那兩個字他說得又快又小聲,但薄野津聽到了。
卿晏本以為他會覺得自己在扯淡,但薄野津卻說:「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方才說喜歡自己的味道。
「你對誰都隨時隨地地發情嗎?」他有些冷酷地問道。
他說的是蘇符,卿晏立刻爭辯:「不是的。」
「他只是扶我回去而已。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卿晏低聲道,「我只對你的味道……我只對你有反應的。」
薄野津忽地偏開臉,笑了。
他終於抬手揉了揉他的臉,擦掉那些眼淚,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迫近了他,像是鷹隼盯住獵物似的,牢牢的,燭火倒影在他專注漆黑的眼底,道:「所以,在北原的那一夜,你只是想利用我度過情熱期,是嗎?」
卿晏啞口無言,他想指出是你同意幫我的,但卻發現沒什麼說服力。
說到底,他確實是騙了他。
「我……」卿晏垂死掙扎,想解釋一下。
他說過對他有意,可是,現如今這樣,知道了他騙自己,就不會再喜歡他了吧。
卿晏發現他是左右為難,說與不說,都是死路一條。
沒想到薄野津卻突然俯身,長臂一展,直接將卿晏抱了起來,他一驚,連忙伸手攀住他的肩背,只聽薄野津湊在他耳邊低聲問道:「那一夜,我的表現不好麼?」
卿晏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沒有。」他的臉更紅了,簡直像是黃昏時西沉的夕陽,他本來就麵皮薄,紅意便輕而易舉地、熱熱烈烈地漫上了整張臉。
「那為什麼走,為什麼不想與我度過下一次情熱期?」
薄野津的聲音輕得像是溫柔的落雪,抱著他的手也很溫柔,他將他放到柔軟的床榻間,借著微弱燭火欣賞著他此刻羞臊微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