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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32:23 作者: 仙山有朵雲
    花樓的姑娘和小倌最喜歡的客人就是仙門修士,露水姻緣也罷,若是能攀上仙門的人,帶著他們雞犬升天,那是最好不過的。

    小倌聽說這是位元嬰期的修士,從踏進門的時候,便帶了敬畏,再一看對方的模樣,鬢如潑墨,面如冠玉,這模樣生得比他還好,如此標緻。

    乍一看,還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嫖了誰。

    小倌覺得自己今天挺幸運,能碰上這麼一位客人,他才是占便宜的人呢。

    卿晏皺著眉,看著對方含羞帶怯的樣子,被高燒般煎熬的情熱逼得煩躁至極,他有些不耐,沒心情跟他閒話,只想趕快了結此事。

    「快些。」他壓著情緒,低聲催促道,聲音微啞,染著情谷欠的味道。

    小倌一愣,臉立刻紅了,一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一邊嗔怪道:「公子真是性急……」

    正說著,他將卿晏的前襟解開了,忽然,那襟口中掉出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方雪白的素帕,折得整整齊齊,上面繡著一枝橫斜疏瘦的梅花,清雅不俗。

    卿晏微怔。

    這東西貼身放著,想必是緊要之物,小倌趕緊撿了起來,遞過去,道:「公子,你的帕子。」

    雪白的帕子落在卿晏掌心,仿佛還帶著淺淺的白檀香味。

    清疏,幽冷。讓卿晏想到了北原漫無邊際的茫茫白雪,一瞬間,被情熱蒸烤的眉目神思清明了許多。

    他的喉嚨滾了滾,忽然站起了身往廂房外走。

    「公子!公子?……」

    小倌不明所以,緊追著他走了幾步,卿晏將衣襟重新攏緊,握著帕子,從袖子裡摸了塊靈石,回手拋給了那小倌。

    「抱歉,打擾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下了樓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樓。

    第55章

    卿晏一路跑回了司官安排的府院中。

    剛踏進房間裡, 他立刻反手將門掩上落了鎖。卿晏渾身無力,仰頭靠在門上,胸口起伏不定, 劇烈喘息。

    情熱期是omega最脆弱的時候,非伴侶的任何性別靠近, 都會讓他們敏感地覺得冒犯。雖然這個世界沒有alpha, 但卿晏仍然有這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倒流,心臟在胸膛里砰砰跳得格外厲害。

    這種渴望是原始的, 本能的, 完全不由他自己做主,無法控制。

    那方素帕還在他的掌心,滿室都是他的腺體溢散出的巧克力甜香, 只有這方手帕散發著白檀清幽的冷香, 似有若無,清淺疏淡。

    帕子都被他掌心沁出的汗水微微打濕了。

    卿晏仰面倒在榻上, 腦子被情熱折磨得不是十分清醒, 手指無意識地蜷縮, 抓緊了手中的帕子。

    這似乎是眼下唯一能給他慰藉之物。

    他矛盾極了,腦中簡直天人交戰, 一半想將這帕子抓緊, 貪戀地留住上面殘留的一點余香,另一半想將它甩得遠遠的, 避如蛇蠍, 免得被這一點淡淡的冷香得勾更糟糕,整個人是一團混亂。

    情潮欲浪, 連緩慢流淌的時間都成了一種煎熬。卿晏猶如陷入泥沼, 整個人泥濘潮濕, 穿著衣服洗了個澡似的。

    眼尾一抹軟紅濕痕,水色把瞳仁洗得更加黑白分明。

    剛才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改了念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座花樓,現在理智回籠,他生出了一點悔意。

    如果那樣他不能接受,那現在他又要如何度過情熱期?

    為何要走?

    ……

    卿晏想不明白,事實上,他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思考這些問題,他的大腦根本轉不動,完完全全卡死了。

    情熱把最後一絲理智也熬幹了,卿晏茫茫然,未加思索,將手中的帕子舉起,湊到鼻邊,很羞恥又快意地嗅聞,渴求那縷清冷幽香。

    猶嫌不足,他索性將帕子展開,輕輕覆在了臉上。

    而後,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緩緩從散亂的衣襟邊摸了進去。

    ……

    卿晏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做這種事。

    除了被情熱蒸出的紅,他的臉上又漫上了一層因羞恥而生的紅。

    他原本生得白,皮膚如溫玉,現在,冷白染了一縷淡紅,就如同上好的白釉在燒制之前不慎染了一縷別的顏色,多了一點鮮活。

    臉上蒙的那方帕子將他的視線朦朧了許多,他上癮般聞著那縷白檀香氣,什麼也看不到,只有嗅覺格外靈敏,猶如自欺欺人般地不願意承認自己在做什麼。

    卿晏心想,還好渡靈燈此刻恰好不在。

    他作為主人,可不能帶壞小孩子。

    卿晏平復了許久,喘息聲才漸止,他很輕地眨了下眼,眼角滾落的渾圓淚珠將帕子沾濕了一塊。

    在家裡的小孩回來之前,他趕緊把一切都「毀屍滅跡」,恢復如初。

    -

    天剎盟。

    內府後院之中,有一片茫茫蒼蒼的內湖,平湖如鏡,雲天在水。湖上長亭里,有二人坐而對弈。

    棋盤上,黑白兩子正纏鬥得厲害,誰也不讓誰。

    薄野楠沉吟斟酌片刻,落下一枚黑子,道:「多年不見,小叔風采如舊。」

    低矮木幾對面,薄野津垂目注視著棋盤,背影筆直挺拔,寬大白袍的袍擺和黑髮的發尾被江上涼風獵獵掀動,如一隻清傲孤詣的鶴。

    薄野楠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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