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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14:44 作者: 黎歡
醫生摘掉口罩,很欣慰的對他說:「手術很成功,肩膀上的子彈取出來了,下巴縫了幾針,只是腿部有輕微的骨折,還在昏迷中。」
一直緊繃的神經算是放鬆下來了,他對醫生想笑了笑:「謝謝。」
詩渙平躺在擔架上,醫生在給她腿部的傷口縫針,她痛得『呲~』了一聲,眼圈紅紅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就是怎麼也落不下來。
她瞪著雙眼,迷茫的看著極高的房頂,身體已經恢復了知覺,傷口也處理好了,她撐起頭,輕輕的叫了一句:「醫生。」
醫生有些無奈的嘆息,眼前的這個女孩,本該是冰上最耀眼的光,而此時,她卻只能躺在這裡,睜著一雙無辜的眼,弱弱的看著自己。
醫生心裡也有些心疼她,只能微笑著柔聲問:「怎麼啦?」
詩渙坐起身,堅定的看著醫生:「我還想繼續比賽。」
醫生:「……」
她疼也是真的,想留下繼續比賽也是真的。
醫生沉默良久,一旁的蕭景州卻忍不住問了一句:「她現在的情況,具備比賽的條件嗎?」
醫生思索了半響,遲疑道:「根據傷痛的情況來看,她是可以接著比賽的,不過,高難度的動作只怕做不了了。」
蕭景州鬆了一口氣:「丫頭,我知道你為了今天的比賽努力了很久,但是你自己要考慮清楚了,比賽是一時的,身體卻是一輩子的事。」
詩渙的眼中重新燃起紅色的小火苗,她高興的抓著醫生的手:「謝謝醫生!」
醫生被她抓得有點疼,無語的皺了皺眉,她趕緊放開手,又從擔架上爬起來給了蕭教練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教練!」
蕭景州:「……」
這丫頭每次一高興力氣就特別大,滿嘴只會說『謝謝』兩個字。
詩渙重新將冰鞋穿好,可以繼續比賽的喜悅像興奮劑一樣填滿了她的大腦,讓疼痛看起來也不再是那麼的難以忍受。
蕭景州躲在角落裡接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讓他覺得有些為難:「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嗯,她還打算繼續比賽,她現在的情況不宜受到太大的刺激,這件事可能會導致她比賽的時候分神,小子,你真的想好了?」
蕭澤溢打斷他的話:「爸,你把手機給她。」
蕭景州拗不過他,只能將手機遞給詩渙:「丫頭,澤溢那小子想和你說幾句話。」
詩渙心裡叨咕著蕭澤溢或許已經看到了她摔倒的那一幕,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打電話過來。
她從教練手中接過手機,放在耳邊,話筒里傳來蕭澤溢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她儘量放鬆語氣安慰道:「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蕭澤站在病床邊,病床上躺著一個帶氧氣罩的男人,他有著一張和她六分相似的臉,只不過比她更成熟也更英俊些。
蕭澤溢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不醒的男人,終於下定決心。
他對著話筒喊了一句:「秦詩渙。」
詩渙開始緊張起來,因為蕭澤溢這個人只有在和她說正經事的時候,才會叫她的全名。
她有些心神不寧的問:「你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我說?」
那邊靜了足足十多秒,蕭澤溢低沉喑啞的聲音才又重新響了起來。
他說:「你的英雄回來了。」
詩渙握著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又聽他補充道:「他受了傷,不過手術很成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現在還在昏迷不醒。」
詩渙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完全不能思考,手上的顫抖隨著一股電流逐漸遍布全身,她抑制不住的蹲在地上,明明很想微笑,眼淚卻不爭氣的滑落,滴在剛穿好的冰鞋上。
她眼睛模糊的看著鞋上的水跡,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字。
蕭澤溢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他說:「你等會兒還有比賽,於情於理我都不該將這件事告訴你,但我想了許久,這個人他是你哥哥,你有權利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消息,而我不想剝奪你的權利,但是你要明白,我將這些告訴你,並不是想讓你激動、傷心、分神、哭的不能自已。」
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厲聲道:「秦詩渙,站起來。」
詩渙遵從蕭澤溢的命令撐著冰鞋站起來,一邊拿手抹眼淚,一邊又哭又笑的像個傻逼,她說:「蕭澤溢,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其實很可愛。」
☆、第 32 章
今天要表演的是兩分三十秒的短節目,難度不是很大,只要在這段時間內根據音樂完成規定的動作即可。
比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觀眾屏息凝神的盯著冰場中的梅達,目光隨著她的滑動而移動,就像是一個自動的追蹤器,每當梅達完成一個跳躍動作,他們就會為她鼓掌喝彩。
在一連串靈動的連續步後她接了一個勾手三周跳,俏皮的馬尾隨著她的旋轉迅速的在空中甩動,然後刷的一聲單腳平穩落地。
「動作很標準,節奏把握得很好。」
站在大屏幕前的蕭景州毫不吝嗇的誇獎冰上的女孩。
詩渙附和的點點頭:「連違規動作和搶拍都沒有,很完美。」
冰上的梅達很自信,整個比賽過程都帶著胸有成竹的微笑,跟那個在更衣室里唯唯諾諾的女孩一點都不一樣,花滑改變了她,那種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幸福和喜悅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她結束一整套動作的時候,觀眾給了她最真摯的祝福和鼓舞。
根據規則,第一組的比賽順序是:朱迪雅、梅達、詩渙、海娜、美國選手、瑞士選手……
也就是說,梅達表演結束後,接下來就是詩渙了。
觀眾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又開始進入了高度緊張的狀態,他們本來以為詩渙會因為傷痛而放棄比賽的,沒想到她居然打算堅持到最後,事情超出了預料,反而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
他們在佩服詩渙的同時,內心也在揣測著她是否有這個能力完成一整套動作,如果實力不行還帶傷比賽,稍有不慎看起來就像是在作秀,博取同情。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比包黑炭還要鐵面無私的評委不會因為她受了傷就改變評分標準,該怎麼來還得怎麼來。
工作人員重新將冰面清理了一遍,詩渙把外套脫下遞給蕭景州。
蕭景州看了一下她的傷口,還是有些不放心:「丫頭,實在頂不住了就將動作難度降低,沒有人會怪你的。」
詩渙比了一個安啦的姿勢拍拍他的手臂:「教練,我比任何人都要愛惜我的身體,我還想繼續滑冰,不會倒在這裡的,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老人家放心。」
蕭景州這一生最討厭別人說他老,詩渙這一句『老人家』無疑直接命中他心臟,讓他恍惚了老半天,等回過神來,詩渙早就踏上冰面了。
蕭狐狸心裡藏了一堆至理名言沒來及發揮,覺得特憋屈,千迴百轉只能盯著詩渙的背影罵了一句:「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