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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14:44 作者: 黎歡
    觀眾席中的氣氛一度很緊張,大家的上身情不自禁的微微向前傾,心神難耐的等著他做最後一步。

    詩渙輕咬下唇,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外套,一臉懵逼又非常期待的看著蕭澤溢。

    蕭澤溢垂下眼,刻薄的唇輕觸杯沿,淺嘗一口,讓葡萄酒輕輕滑過舌尖,十幾秒後,他的神情放鬆下來,唇角愉悅的微微上挑,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察言觀色的主持人麻溜的將話筒遞到他身前,他瞭然的望著台下,十分自信的淳厚嗓音透過話筒傳進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此款葡萄酒,色澤濃郁,果味芳香,酸度略低,酒精度很高,單寧較為粗糙,推薦價格在300美元左右。」

    觀眾微向前傾的上身收回原位,服氣了,詩渙輕咬的下唇鬆開,滿足了。

    其他幾位品酒師給出的答案和蕭澤溢相差無幾,接下來就是如法炮製、機械的的品酒過程,每一種新口味的葡萄酒都得到了它應有的存在價值。

    酒會結束時,觀眾和主辦方對品酒師們的表現給出了中肯的讚揚。

    會場中的人流逐漸散去,燈光暗了下來,詩渙站在門口耐心的等著蕭澤溢。

    他跟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些事後,有些疲憊的走到她身邊。

    詩渙朝他努了努嘴:「喏,你的外套。」

    蕭澤溢伸手接過外套,指尖滑過她的掌心觸及一絲溫熱的濕度,他不悅的皺起眉抓住她的手,柔聲問:「怎麼出了那麼多汗?著涼了?」

    詩渙怕他擔心,急忙解釋道:「沒有的事,我健康著呢!只是剛才有些緊張才導致出了這麼多汗。」

    蕭澤溢幫她把凌亂的髮絲別到耳後:「你緊張什麼?」

    緊張我會越來越喜歡你啊!

    這個答案有些羞恥,不好明說。

    詩渙鼓著腮幫子瞪眼看他,就是不肯回答。

    他被她的鬼臉逗樂了,連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怕被她發現,只能轉身將臉藏在陰影下,邊穿外套邊對她說:「走吧,這裡快關門了。」

    會場外邊的廣場上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在晃悠,連路燈都不甚明亮,蕭澤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剛才也看到了,我的工作對你來說是不是很乏味,很機械化,很無法理解?」

    詩渙惱了,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有這樣的念頭!

    詩渙大步跨過去擋住蕭澤溢的去路,她抬高臉緊緊的逼視他的眼睛,揮了揮爪子:「蕭大品酒師你不能這麼想啊,你應該這樣想,你的工作是辛苦的,優雅的,神聖的,秦詩渙那小子喜歡你,同樣也會喜歡你的工作。」

    蕭澤溢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跳動,他看著女孩夜裡有些模糊的臉,狠狠的握住她亂動的爪子,將她拉進懷中。

    詩渙感受到一股清冽的男子氣息將自己籠罩住,然後她就倒進了蕭澤溢的懷裡,臉頰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緊貼在他胸口,她甚至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詩渙覺得暈乎乎:「喂,大庭廣眾之下不能這麼不正經,會被人民群眾拎著刀追殺的。」

    蕭澤溢攬著她的腰,示意她不要動。

    他的聲音悶悶的從她的頭頂上響起:「跳給我看吧。」

    詩渙不是很懂的『啊』了一聲道:「什麼?」

    「你的克羅埃西亞狂想曲。」

    還有幾天就出國比賽了,蕭澤溢還有工作,不能到達現場觀看詩渙的比賽,兩人可能有半個月不能見面,不過這十幾天的時間跟異地戀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蕭澤溢提出觀看她的表演曲目,當然不僅僅只是無聊想看那麼簡單。

    這個月有比賽的運動員已經停止訓練,冰館清場了,裡邊只剩下詩渙和蕭澤溢。

    蕭澤溢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腰背挺直的立在第三級台階上,神情嚴肅的盯著場中的少女。

    站在這裡,他就不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最嚴厲的考官,最鐵面無私的裁判,也是此時此刻,她唯一的觀眾。

    詩渙已經熱完身,她穿著貼身的芭蕾舞裙,腳踩冰鞋立在冰面正中央,左腳輕點,雙手五指捏了一個虛擬青花的形狀半遮住側臉。

    蕭澤溢見她已經準備妥當,便幫她打開伴奏。

    沒有任何旋迴的餘地,激昂高亢的旋律通過空氣的傳播敲擊耳膜,形成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刺激著她的大腦。

    身體隨著伴奏如輕燕般旋於冰面之上,自由滑動,展開身姿翩然起舞,恣意泠然。

    在戰火紛飛的世界裡,她就是殘垣斷壁中努力迎著陽光生長的野花。

    旋律逐漸升快,花兒突破殘垣綻放開來,詩渙輕點腳跟輕輕一躍飛快的在空中旋轉,燈光傾瀉在她的舞裙上,像灑著點點星光。

    星光散落,詩渙雙腳落回冰面穩住重心,接連蝴蝶旋轉和燕式旋轉,動作一氣呵成,半點都沒有拖泥帶水。

    旋轉完成後,隨著伴奏的跌宕起伏進行新一輪的滑動與跳躍……

    四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詩渙單膝跪地,雙臂擺開,腰肢向後彎成一個絕美的弧度,結束了整套動作。

    一個曲目下來,雖然不夠完美,但不管是阿克賽爾三周跳還是跳接轉都沒有出現失誤,這已經是她到目前為止做得最好的了。

    蕭澤溢走下台階對場中的詩渙伸出手,詩渙撐著冰面站起身,滑到場地邊緣將手放到他的掌心中,任由他將自己拉上台階。

    蕭澤溢語氣平緩,首先對她這些天來的訓練給予了肯定:「不可否認,你進步得很快,上一次比賽時你的阿克塞爾做得還不夠穩定,現在的成功率已經很高了。」

    詩渙剛想微笑,結果他又話鋒一轉:「但是想奪冠,這點還遠遠不夠。」

    詩渙的腦袋耷拉下來,為了防止自己心軟,蕭澤溢儘量的不去看她的表情,他用毫不留情的語氣對她說:「還記得上次中國站的冠軍朱迪雅吧?你在技術性動作沒有失誤的情況下頂多也只能和她打平手,更何況這次還是決賽,那個戰場上匯集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高手,她們對於花滑的熱愛和天賦並不亞於你。」

    詩渙的頭壓得更低了,被自己喜歡的人當著面這麼說,心裡挺不好受,她還以為他會誇她順便鼓勵一下她呢,果然是想多了。

    蕭澤溢嘆了一口氣:「我並不是在打擊的你積極性,你想奪冠的前提是建立在你的技術性動作不能失誤的基礎上,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麼決勝的關鍵就是你的表演分。」

    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你選了這支《克羅埃西亞狂想曲》作為伴奏,是真的了解了它的故事,還是因為聽了幾遍覺得很炫酷又看了幾眼歌詞覺得很適合自己便冒然拿來使用?」

    「演奏者的心理路程你知道多少?明明是戰火紛飛的悲情場面旋律卻是激昂高亢的,這是為什麼?」

    「你的大腦里如果只是想著下一步該做哪個動作,編舞訓練的時候這個點是該起跳的,到時候也只會變成因為外界的因素而導致失誤。」

    蕭澤溢的幾句話將詩渙問得一愣一愣的,她只能睜大眼茫然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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