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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8:02 作者: 妃弄墨
    一切已然大不相同。

    華錦繡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前世的命運軌跡,再不可能落得淒涼的下場。

    她跟嫡姐華時初的人生已經交換,進宮侍奉雍帝的人變成了華時初,那麼,將來坐上皇后之位,擁有兒女福氣,天下間最尊貴的夫君的女子,應當是她才對!

    華錦繡本該這樣堅定的相信著。

    可是,不知怎的,在四皇子冷宮被毒蛇咬傷,被雍帝下令禁足罰俸之後,華錦繡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煩意亂的感覺。

    總覺得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一般,令人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一世的關係,華錦繡的直覺精準了很多,她有好幾次都是憑藉著直覺,躲過了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華錦繡心不在焉地繡著花,就聽見有幾道井然有序的腳步聲朝自己的院子而來,她的貼身丫鬟推開門小跑著奔進來,就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麻雀,喜色盈盈地叫喊道:「四小姐,四小姐……」

    「宮裡貴妃娘娘來旨意了,宣您陪同著大夫人一起進宮!」

    丫鬟跑到華錦繡面前,才把最後一句話給說完。

    華錦繡一聽,心頭陡然間往下沉了沉。

    一不留神,繡花針倏然戳破了她的指尖,一滴血珠直接冒出來,落在了她剛剛繡好的帕子上,泅染開鮮艷又濃烈的顏色來。

    心血頓時毀於一旦。

    華錦繡盯著帕子上的那一抹血跡,心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湧現起的慌亂與煩躁怎麼壓也壓下去。

    她腦子裡的思緒很凌亂。

    聽到要進宮,就想起自己前世不愉快的記憶,以及嫡姐華時初被雍帝宣旨入宮這件事情上,背後離不開她與蕭天逸操縱的手筆,哪怕明知道自己做得很隱秘,誰都不可能懷疑到她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頭上來,做了虧心事的人,還是下意識的擔心和害怕起來。

    華錦繡唇瓣抖了抖,讓自己冷靜下來,將手指含進口中吮了吮,被厚重的齊劉海兒遮住的絕色眉眼抬了起來,望向自己的貼身丫鬟喜鵲,「是府中其餘姐妹都去,還是單只我一個人?」

    華錦繡在鎮北侯府各位小姐中間排行第四,華時初是嫡長女,在她與華時初中間還有一對雙生姐妹,分別是侯府二小姐和三小姐。這兩個也是庶女,但生母柳姨娘頗為有臉面,她們自己也慣會捧著華時初,在府中比她尊貴體面。

    換作尋常女子,聽見自己有幸入宮,定然早就欣喜若狂,因為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福份。

    可是,怎麼四小姐好像並不開心呢?

    喜鵲覺得自家小姐臉色頗為凝重,整個人看起來心事重重,如臨大敵一般,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大小姐……不,貴妃娘娘她就只讓四小姐您隨大夫人一同前往宮中覲見!」

    「小姐,這是何等的榮耀啊,被貴妃娘娘看重幾分,您將來在侯府里能好過一些,對挑選夫婿也有利許多。」

    「而且您是沒看到啊,二小姐和三小姐鼻子都氣歪了,現在正纏著柳姨娘想辦法,也讓她們倆進宮一回呢~」

    「哼,誰叫她們經常欺負您,真真兒是活該!」

    喜鵲還在那裡喜滋滋的替主子考慮打算著,華錦繡卻如遭雷擊。

    無數個念頭在同一時間盤旋上心頭。

    『在府中的時候,華時初分明跟她並不親近,倒是華笙兒和華曦兒嘴甜心苦,更會討好華時初一些,重生後她故意藏拙,將自己偽裝成沉默蠢笨的樣子,連話都沒有跟華時初說上過幾句,華時初為何只宣召她陪侯夫人進宮?』

    『華時初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想要報復她?』

    『不,不可能的,她做得這樣隱蔽……』

    哪怕心裡再紛亂抗拒入宮,且直覺告訴華錦繡,此次進宮就是一場鴻門宴,但是,身為鎮北侯府一個小小庶女,她是沒有資格拒絕貴妃娘娘的懿旨的。

    抗旨不遵就跟找死沒什麼兩樣。

    就算今日逃得過一劫,他日在鎮北侯府里,侯夫人必然不會放過她,還有華笙兒和華曦兒……

    華錦繡目光變幻,最終不得不迫於形勢低頭認命。

    華錦繡來不及通知蕭天逸,或者說,告知了蕭天逸,尚且在禁足中的他,恐怕也沒有辦法進宮,給予她幫助。

    她只得換上一身得體的衣裳,裝著一副膽小怯弱的樣子,在二小姐三小姐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隨同鎮北侯夫人一起前往大雍皇宮。

    這個華錦繡重生後發誓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

    白蘇蘇此時在做什麼呢?

    她並不在自己的鸞華宮中。

    殷九歌命戴著人皮面具的女暗衛,扮成她的樣子去侍奉雍帝,雍帝才得了美人,正新鮮著呢,一連幾日都讓貴妃侍寢和伴駕身旁。

    大雍皇宮裡不可能出現兩個貴妃。

    於是,白蘇蘇這個真貴妃,只得躲藏在鸞華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個連紅綃都不知道的隱形人。

    她從來就不是能夠耐得住寂寞的性子,換上小太監的服飾,悄悄地溜出鸞華宮,到督主府找殷九歌。

    太監小華子重出江湖。

    殷九歌見到小太監裝扮的白蘇蘇,瑰麗唇角緩緩地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那一晚,淨房裡,小女人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就是穿著一身小太監的服飾,他可是……記憶猶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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