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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5:45 作者: 春風榴火
    陸眠離開操場的時候,朝徐沉投去一瞥,他看著她,也只是看著…不想耽誤學習時間,陸眠一路小跑,出了校門,臉上倒是不疼了,就是心裡有點難受。

    到了醫院,陸眠掛了一個五官科的號,醫生給她的耳朵檢查了一下,聽力沒什麼大礙,就是臉腫,於是開了一點消腫的藥,其間陸眠的手機不斷在震動,拿出來看到七八個未接電話,都是許嘉澤打來的,看來消息還傳得挺快。

    陸眠心裡一陣煩躁,掛斷了電話,拿了藥回了學校。

    陸眠將馬尾放下來,遮住了左邊腫起來的臉,上課也一直埋著頭。鄭敏不住地回頭來看她,目光很是嘲諷,搞得陸眠一節課聽得很煩躁。

    「醫生怎麼說?」下課後徐沉伸手戳了戳陸眠。

    「沒事。」陸眠只回答了這兩個字。

    徐沉也沒有多問,接著外面幾個男生走進教室,用全班同學都聽得見的大嗓門喊道:「陸眠,隔壁班的許嘉澤叫你出去。」喊完還伴隨著幾聲怪笑。

    陸眠將手裡的書重重往桌上一扔,起身走了出去,徐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走出教室。

    「你剛剛怎麼回事?」等陸眠走後,夏驕陽才推了推徐沉:「表現這麼不積極,眠姐分明就是想你陪她去醫院,才拒絕我媳婦兒的。」

    徐沉沒說話,從柜子里掏出一張數學試卷做了起來。

    「你啞巴了?」

    「你煩不煩。」徐沉臉色陰了下來,夏驕陽被他一橫,只訕訕地說了一聲:「你就作吧。」

    ☆、第二十五章

    陸眠走出教室,許嘉澤就站在走廊邊上,周圍站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陸眠冷著臉直接朝著樓梯下走去,許嘉澤跟著她也下了樓,來到一處僻靜的轉角,他走過去想撩起陸眠的頭髮看看她的臉,陸眠退後了幾步,沒讓他碰到,面無表情地開口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那女的叫王琦,高二的,一小太妹,無法無天,追了我快三個月,昨天又來班上堵我,我被她搞煩了,就順口胡謅說我有喜歡的人,她不信,我就說了你的名字。」許嘉澤目光柔了下來,心痛地看著她:「真的對不起,沒想到會給你惹這麼大的麻煩。」

    「這事兒你最好澄清,我不想再有什麼麻煩。」陸眠生硬地說完轉身上樓。

    「嗯,我會澄清的。」許嘉澤在後面喊了一聲:「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去過了。」陸眠頭也沒回。

    「那醫藥費...」他還沒說出口就滯住了,意識到陸眠還真不差這點錢,於是改口道:「那要不我請你吃飯,算是賠罪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許嘉澤。」陸眠回頭看了他一眼,用極其生硬的語氣說道:「我真的沒時間寬慰你的良心,只要這件事能解決就行,高三了,大家都別被其他的事分散精力,我也沒怪你。」說完她頭也不回噔噔噔上了樓。

    -

    放學後,夏驕陽三步並作兩步趕上了徐沉,對他說道:「你讓我打聽那女的,托朋友找到了,高二六班的,叫王琦,家住三里胡同巷。」

    徐沉點點頭:「走吧。」

    「去哪啊?」

    「三里胡同巷。」

    ……

    三層高的爛尾房一排一排密集分布,小巷子幽暗昏惑,散發著泥土和穢物的腐臭味,天空中偶爾掠過一兩隻飛鳥,轉眼便消失在了樓房與樓房相對的一線天外。

    王琦將口香糖從嘴裡拿出來,捏了捏,粘在了黝黑的牆上。

    走入一個小巷,一米八五的男孩穿著一件黑色毛衣,站在牆角落邊上,手裡一根煙緩緩燃到盡頭。

    王琦走進小巷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他的臉部輪廓因為消瘦,顯得尤為鋒利,略微有些蒼白,他的五官不算精緻,甚至有些狂野,但是組織起來,卻異常的好看,甚至比她追了這麼久的許嘉澤還有味道。

    王琦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口哨聲迴蕩在空曠的小巷,回聲傳出很遠。

    在她經過他的一瞬間,徐沉將菸頭往牆上一碾,淡淡開口:」餵。」

    他的嗓音嘶啞低醇,王琦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輕薄笑意:」帥哥,有事啊?」

    「王琦是吧?」

    王琦目光she出一絲驚訝,緊接著泛起一陣欣喜,沒想到帥哥是來找她的。

    「是,我就是王琦。」她話音未落,就注意到身後的巷子裡,又有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走了出來,站在了她的近旁,兩個人面色不善。

    王琦有點緊張了:」你們,找我幹什麼?」

    徐沉直接朝著王琦走過來,王琦連連後退,身後夏驕陽攔住了她的的去路,拉住她的衣領將她重重按在牆面上。

    王琦一聲尖叫,後背吃痛,沒想到這兩個男人真敢對她動手,她驚慌失措叫罵了一聲:」他媽的,你們活膩了敢惹我!」

    徐沉從包里摸出煙,點燃,緩緩抽了一口,然後將菸頭湊近了王琦,王琦睜大了眼睛,黑色的眸子往下移,眼睜睜地看著那燃燒的菸頭落到自己的臉頰附近,她的皮膚甚至能夠感受到菸頭貼近的高溫。

    「不...不要!」王琦被嚇破了膽,眼淚從眼眶裡滾落,聲音也低了下來,抽泣著:」求你們放過我。」

    「去跟陸眠道個歉,以後再學校見到她,繞道走。」徐沉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能做到?」

    王琦驚慌失措,連連點頭。

    徐沉將菸頭移開,在了王琦耳邊的牆上用力杵了杵,發出「滋」的一聲,王琦睜大眼睛,被嚇得魂飛魄散。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盡頭,王琦才全身癱軟地跪倒在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剛剛我還擔心你真把菸頭燙她臉上。」上了公交車,夏驕陽對徐沉說道。

    「我真想燙。」徐沉面色冷峻,如果王琦不是哭成了那樣,他真的不會輕易放過她。

    「咱們這樣對女生,是不是很沒風度啊?」夏驕陽摸了摸腦袋,蠢蠢一笑:」我長這麼大還沒欺負過女生。」

    徐沉悶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

    -

    下課,陸眠剛走出教室,就看到王琦站在教室門口等她,她沒有化妝,褪去鉛華之後顯出了小女生的模樣,陸眠腳步立刻頓住,下意識便站得離她遠了些。

    「對不起。」王琦看著陸眠,咬著牙,很不甘心的樣子說道:」昨天是我不好,不該對你動手。」

    陸眠有些猶疑地看著她,沒想到一夜之間她態度會變化這麼大。

    周圍聚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陸眠看了眼周圍的同學,然後走近了她,聲音沉而冷:」我不需要什麼道歉。」

    見陸眠不接受,王琦抬頭,驟然提高了音量:」那你想怎樣!你叫人來搞我,不就是...」她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陸眠的巴掌重重落在了王琦的臉上,打出了五道巴掌印,陸眠的手都有點麻了。

    王琦微微張著嘴,難以置信的樣子,完全沒有料到她會動手。

    周圍的同學也看得懵了,陸眠平時從不與人爭辯,連說話聲音都不大,沒想到居然會打人,而且還打得這麼幹脆利落熟能生巧,打出了年級第一的霸道和氣勢。

    「現在扯平了。」陸眠吃痛地甩甩手,冷覷了王琦一眼,轉身走回了教室。

    上課鈴響起來,同學們也都紛紛回到了教室,低聲討論著,陸眠的形象在他們心裡簡直天翻地覆,過去老師同學眼裡的優等生竟然還有這樣的爆發力,他們甚至暗自慶幸過去沒有招惹過她。

    唯有徐沉,看著陸眠波瀾不驚的背影,浮光一瞥,他嘴角微微揚了揚,這才是她,面具背後的她。

    -

    放學後許嘉澤又來找了陸眠,唐蘇看他似乎是有話要說,於是跟陸眠告了別,先行離開。

    「我已經找過王琦,跟她澄清了我們的關係。」許嘉澤和陸眠一起朝著校門走去:「她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嗯。」想來也是不會了,陸眠對許嘉澤說道:「她今天過來道歉了,態度還不錯,不過我沒有接受。」陸眠的手現在還有些酸痛。

    「那…那我們算沒事了吧。」許嘉澤有些忐忑地看向陸眠。

    「我們本來也沒什麼事。」陸眠回答。

    校門口,許嘉澤的司機遠遠站在一輛黑色轎車前等著他,他轉身對陸眠道:「上車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反正順路。」

    「不用麻煩了,我等公交。」陸眠婉拒。

    「現在是放學的高峰期。」許嘉澤堅持:「一塊兒吧,我還有題想請教你呢,咱們車上說,回去就不用浪費打電話的時間了。」

    陸眠看了看公交亭,密密麻麻擠滿了學生,終於還是同意了。

    遠遠地望見了陸眠上了許嘉澤的車,徐沉鬆開剎車,自行車駛上車道,夕陽下,天際處的紅線隱入黑色的天幕,並沒有變得更暗,反而有一種亮,使天色變成了一種鋼藍,籠罩著他的情緒。

    -

    十二月末,寒風凜凜,新的一年即將來臨,距離高考僅剩六個月。

    同學們都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和羽絨服,外面還必須罩著校服,所以每個人都顯得格外臃腫,當然,冬日的教室上空,也瀰漫著一片暖烘烘的慵懶狀態,空氣中二氧化碳的濃度上升,同學們自然而然地昏昏欲睡。

    為了改變在冬日裡同學們的精神面貌,一班和二班這兩個尖子班的班主任商量著,乾脆在元旦前夕,組織一場班級間的友誼籃球賽,讓成天窩在教室里學習的同學們走上操場活動活動禁錮,以更好的狀態迎接高考。

    老陳剛剛宣布完這個消息,班上的歡呼聲差點沒把屋頂都給掀了,在無比忙碌緊張的高三複習中,能夠偷得浮生半日閒去操場上打籃球,對於男生們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下午,天公也格外做美,在小雨連綿了好幾日後,太陽竟意外地破開了雲層she出金光。

    高三二班的主力是夏驕陽和陳澤,還有方開禹他們幾個,而高二一班有幾個高個子的男生,包括許嘉澤,正在球場做著熱身,看樣子也是來勢洶洶。

    雖然徐沉只是替補隊員,不過陸眠依舊很興奮,和唐蘇兩個站在中場最好的位置觀看。

    「加油啊!」唐蘇興奮地沖夏驕陽揮手,要不是陸眠及時捂住她的嘴,差點老公就喊出來了。

    夏驕陽也沖唐蘇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自信滿滿,張揚跋扈。

    球賽的上半場開場前十分鐘,兩邊旗鼓相當,分數緊追不捨,開始了無比緊張的拉鋸戰,一班和二班的女生分別站在球場的兩邊,也開始了加油吶喊的比賽。

    陸眠遠遠看著徐沉,方開禹的體力快不行了,運球和跑步都有些吃力勉強,徐沉應該馬上就會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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