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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4:46 作者: 暮蘭舟
    煉丹的爐火晝夜都不能熄,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志平道長都不能睡個安穩覺,的確是個蠻不錯的精神折磨。

    等守完了丹爐房,估計志平道長就只想睡覺,不想睡女人了。

    第141章 我什麼都沒看見

    志平道長被抬到了丹爐房, 陸纓和汪大夏想繼續探聽這群臭道士商議做「回報景王」的「正經事」,但是觀長沒有繼續,要道士們回去休息, 說明天大家還有事情要做。

    凌晨時, 道觀鼾聲震天, 陸纓和汪大夏在白鹿觀溜門撬鎖, 檢查各個房間, 看有無私藏兵器或者印有《全唐詩》封面的白蓮教寶卷等等證物, 但皆無發現。

    汪大夏打著呵欠,還打起了退堂鼓, 「頭兒, 這群臭道士狡猾的很, 一定是藏在什麼密室暗房裡頭, 或者在外頭另有宅院, 就是防著抄家搜查露了餡。寺廟道觀的產業不用交稅,景王府很多鋪子田產都在白鹿觀名下,家大業大, 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們肯定不會在家裡做壞事。」

    陸纓蹙著眉頭,「他們口口聲聲說要完成景王交代的事情。景王都去湖北就藩了, 千里之外,他在京城還有什麼事情要做?我覺得景王所謀著甚大。」

    汪大夏困得睜不開眼了,「那就放長線釣大魚, 我們盯著他們。」

    次日早上,一夜冰雨過後,道路泥濘,但空氣新鮮, 大街小巷的路人都摘下眼紗和面衣,神清氣爽,說話的時候嘴裡噴出一股股白氣,冬天到了。

    白鹿觀的道士們穿著常服從後門出去,錦衣衛的暗探遠遠的跟在後面,發現他們去了北城鼓樓西斜街的廣化寺——離汪大夏的家很近。

    廣化寺正面朝著鼓樓西斜街,後門就是什剎海,是一座皇家寺廟。但是由於嘉靖帝信奉道教,大興各種道觀,廣化寺這些年和其他寺廟一樣都沒落了,得不到皇室供養,不僅建築年久失修,連佛像上貼的金箔都紛紛脫落,已不復過去的輝煌。

    為了傳承香火,廣化寺早就放下了皇家寺廟的體面,想法子弄錢自給自足,不僅放開了普通百姓來寺廟上香,到處都擺著方便香客們施捨的功德箱,還將廟裡空出房間對外出租。

    進京趕考的各地舉人、生意人、魚龍混雜,甚至還把整個後院都租出去,租給一個酒樓,酒樓把寺廟的後門改成了大門,酒池肉林,還有樂伎唱歌跳舞助興,佛門已不是清淨之地。

    道士們來到熙熙攘攘、猶如菜市場般喧鬧的廣化寺,有的去上香,有的閒逛,有的去了酒樓要了間包廂,但是他們的視線都盯住一個人。

    一看見此人,暗探們大驚失色,連忙放飛信鴿。

    錦衣衛衙門,汪大夏正趴在案頭呼呼大睡補覺,陸纓推了他兩次,都沒能將他叫醒,遂放棄,拿起一件大毛大氅,披在汪大夏的肩膀上。

    然後去找父親陸炳,遞上最新情報。

    「白鹿觀的道士正在暗自跟蹤裕王殿下。今天是裕王妃的祭日,裕王在廣化寺給亡妻做法事。我懷疑這些道士對裕王圖謀不軌。」

    嘉靖帝和裕王父子關係惡劣。嘉靖帝大興道教,自封上君,修仙煉丹。裕王就信佛教,時不時去寺廟裡誦經吃齋做法事,破罐子破摔,和父皇對著幹,無聲的反抗。

    陸炳淡定的看完情報,說道:「兩個親王之間較勁,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錦衣衛千萬別摻和進去。錦衣衛只負責保護國家和皇上的安全,不要捲入儲位之爭,否則,連我也會失信於陛下。」

    陸炳對嘉靖帝絕對效忠。從皇權的獨一無二來看,步入衰老的皇帝肯定會防患兩個年輕力壯的兒子,兩個兒子暗自較勁斗一斗,總比兩個兒子聯合起來斗老子要強。

    作為一個生性多疑的皇帝,如果兒子們兄友弟恭,他反而會害怕,兒子們關係疏離,爭一爭,斗一斗,他的皇位才會穩當。

    吃同一個人的奶水長大的,陸炳太了解嘉靖帝了。

    陸纓被父親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透心涼,她為了跟這條線索,昨晚通宵沒睡,眼底一片青黑之色,自以為有了重大突破,父親卻要她別管閒事,不要惹禍上身。

    陸纓深吸一口氣,沒有放棄,繼續說道:「這不是藩王之間的互相監視和爭鬥,這群道士十分狡猾,差點害死了魏大夫,行兇時還偽裝成白蓮教,可見心思深沉。汪大夏吃了一肚子風沙才僥倖蹲守到了兇犯,難道錦衣衛要放任不管?魏大夫放的血、汪大夏吃的風沙都白受罪了?」

    陸炳嘆道:「你現在還年輕,不懂這裡頭有多麼複雜。儲位之爭是非常的敏感的事情。魏採薇和景王府的衛太監是私人恩怨,衛太監要借著白蓮教的幌子殺讓他丟了面子的魏採薇,這事沒做成對不對?而且你們有人證,沒物證,偽裝白蓮教寶卷的書冊搜到了嗎?」

    「景王府完全可以反咬你們一口,把私人恩怨變成儲位之爭,說你們串通起來污衊陷害景王,是為了幫助裕王。他們把事情搞大,這事鬧到皇上那裡去,皇上肯定不會偏向你們,皇上厭棄裕王久已,你們陷害景王幫裕王,皇上會將你們一同厭棄。你和汪大夏都要丟官的,吃雞不成蝕把米,何必呢。」

    陸纓不服氣,據理力爭,「魏大夫和衛太監之間怎麼可能是私人恩怨?魏大夫是替那些秀女們鳴不平才和衛太監對抗,秀女是皇帝的秀女,她又不是為了自己。明明是衛太監漠視秀女們的性命,不顧她們的安危,他丟了面子,就拿魏大夫泄憤。魏大夫為了公事被衛太監打擊報復,說到底還是公事,不是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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