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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4:46 作者: 暮蘭舟
順天府衙門差役看著害怕, 說道:「我們武都頭發現端倪,救了魏大夫,此刻正在順天府衙門。」
陸纓立刻提刀, 大手一揮, 帶著心腹, 「我們走。」
順天府衙門圍捕逃跑的車夫時, 也驚動了中城兵馬司——朝陽門那一帶屬於中城兵馬司管轄, 可是順天府和中城兵馬司聯手, 最後還是讓車夫給跑了,消失在街頭, 淹沒在人山人海中, 空手而歸。
陸纓汪大夏等人趕到順天府衙門, 順天府尹王泥鰍親自在門口迎接, 「陸統領, 汪百戶,好久不見。」
其實也就五個月沒見,上一次汪大夏來到順天府衙門時, 還是陳千戶父子被殺案,汪大夏被錦衣衛周小旗等人一路追捕到此,當時汪大夏只是個白身, 過堂問審還需要跪在蒲團上回話。
如今汪大夏成了百戶,王泥鰍自是以禮相待。
汪大夏並不在乎這些虛禮,回了一禮後, 問道:「魏大夫人呢?」
王泥鰍說道:「魏大夫並不大礙,就是流了好多血,我給魏採薇送去紅糖水、紅棗還有桂圓,都是補血的。」
汪大夏一頭衝去找魏採薇, 陸纓對王泥鰍施了一禮,「勞煩府尹大人帶下官去看那輛綁架魏大夫的馬車。」
魏採薇為了對外示警,割破胳膊,流了大概有六個月月經那個量的血,血氣虧損,身體有些受不住,臉色發白,唇色也淡淡的,身上一陣陣發冷,王泥鰍送的紅糖水暖得了胃,暖不了身,她雙手捧著茶杯取暖。
汪大夏衝進來,旁邊保護的衙役們都認識北城四害,當然也知道汪衙內和魏大夫的傳聞,連忙識相的跑了。
沒有外人在,汪大夏膽子大了,坐在她的身邊,還握著她的手,「王泥鰍還有臉說你沒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沒事,養一個月就好。」魏採薇打量著他,「你的傷還沒有好,別再這樣心急火燎的瞎跑了。」
年輕就是恢復的快,短短三天汪大夏就恢復了元氣,說道:「我沒事,我皮糙肉粗,就是你……用鮮血示警,虧你想得出。」
活了兩世,歷經滄桑,魏採薇才能在危機下尋找破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是流點血。倘若馬車出了城門,走了人跡罕至的小道,後果不堪設想。」
汪大夏說道:「一定是有人早就盯著你,否則也不會那麼巧等你雇馬車時湊上去綁架你。是宮裡有徵召嗎?你早上剛剛出宮,尚美人又叫你回去啊。」
「不是美人。」魏採薇說道:「我是打算去錦衣衛衙門找你,看看你傷情如何。」
汪大夏聽了,一股暖流涌到心頭,又澀澀的,說道:「對不起,我們錦衣衛千防萬防,還是把你卷進了與白蓮教的鬥爭之中。看來是白蓮教的死士們要對你動手。」
魏採薇蹙眉說道:「我感覺不太對,以前你們一連搗毀兩處白蓮教巢穴,可曾發現白蓮教的經書寶卷?」
汪大夏想了想,搖搖頭,「沒有,紅袖招那個地方是直接炸飛燒了,什麼都沒有找到。但是萬貨商行好幾個倉庫,包括教主趙全住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寶卷。」
魏採薇說道:「我以前也沒有聽過丁巫說過發現寶卷的事情,所以一直疑心。白蓮教行事極其隱蔽,否則錦衣衛不可能十年都沒有覺察這兩顆毒瘤。白紙黑字的東西最容易落人口實,我聽丁巫說,白蓮教在外頭傳寶卷,愚弄信徒,大多是口述的行事,口口相傳,一來方便傳播,二來白蓮教信徒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識的底層老百姓。」
「所以綁架我的人為什麼冒著偌大的風險夾帶寶卷?萬一失手,豈不是人和寶卷兩失?這和白蓮教平日謹慎的態度截然相反,我懷疑綁架我的車夫並不是白蓮教。」
汪大夏沉思,「庚戊之亂,京城多少百姓失去親人,白蓮教在京城猶如陰溝里的老鼠,人人喊打,名聲最臭。如果綁架你的不是白蓮教,那麼就是故意栽贓白蓮教,這樣即使綁架失敗,東窗事發,他也有替死鬼,讓錦衣衛懷疑不到他身上。」
魏採薇吃了一顆新鮮的脆棗,「是不是白蓮教動的手,要丁巫在豐城白蓮教總壇那裡查一下就知道了。我最近得罪過的人,只有景王府的衛太監才能有本事做到如此精細的綁架,難道是他?」
汪大夏說道:「景王昨天就已經舉家遷往湖北安陸了,衛太監是景王府掌事太監,當然隨行,他們都不在京城。」
景王被厭棄,嘉靖帝都不准他進宮辭行,所以魏採薇還不知道景王已經去了安陸。
排除了白蓮教,又排除了景王,魏採薇問:「陳千戶家裡已經絕嗣,他們還有什麼厲害的親戚朋友嗎?」
汪大夏說道:「樹倒猢猻散,陳家不成氣候。」
魏採薇環顧四周,附耳說道:「難道我那天假傳聖旨救了你,有漏網之魚找我報復?」
汪大夏說道:「以我和陸纓的身手,不可能留有活口。他們執意追殺我,就得付出代價。即使報復,也會先報復到我頭上,怎麼會盯上你呢?」
說得有道理,魏採薇說道:「那就是嚴世蕃了。」
汪大夏說道:「嚴侍郎若要動你,早動手了,他的目標還是我,不是把我父親的官都搞丟了嗎。」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魏採薇想了想,「會不會是饕餮樓羞辱過我的陸仁佳、卜堯廉和吳連池?」
汪大夏拍案而起,「他們敢!」不過,這三人的功名皆被削去,終身禁考,絕了前程,難道氣急敗壞,鋌而走險,報復魏採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