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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4:46 作者: 暮蘭舟
吳典用連忙搖頭,「沒有,我們和氣生財,童叟無欺,絕對不會欺騙客人,以次充好,我們王老闆是想把這家店做成百年老店的,從來沒有打過官司。」
武都頭說道:「既然你們名聲如此之好,又是咱們京城本地人,推官大人肯定不會為難你們,那個販藩國香水的外地商人八成是誣告訛詐,王老闆只需在推官面前對質即可。」
武都頭給吳典用支招,「錢貨兩訖,外地商人當場驗過才走的,他上午收了銀票,下午去三通錢莊兌銀子,這期間他去了何處?見了何人?銀票有沒有離開眼睛?被人調換?疑點重重啊,王老闆過去把事情說清楚,是外地商人自己不謹慎,並非你們給了假銀票。」
吳典用陪著笑,「武都頭說的及時,草民茅塞頓開,這一趟草民替王老闆走一趟,定在推官面前把外地商人駁的啞口無言!」
武都頭拿出文書,指著上頭名字,「推官指明要王老闆,如果王老闆的確不在也就罷了,他明明在店裡,還是堅持不去的話——推官大人可能覺得王老闆心虛、或者看不起推官。」
「不可能!」吳典用連連搖頭,「我們做生意的怎麼敢得罪當官的?給我一千個膽子——」
「吳掌柜,聽說王老闆要走了,我來送點程儀,以表心意。這是我們藥鋪秘制的清涼梅,路上吃著最解暑氣了。」丁巫提著一包解暑的清涼梅進來了,看到坐在上首的武都頭,面露驚訝:「哎喲,這不是武都頭嗎。」
武都頭站起來說道:「原來是丁老闆,我奉推官之命,過來拿人。」
丁巫放下清涼梅,「這不可能吧,我們頭條胡同地角不好,萬貨商行是靠著信譽做起來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怎麼惹上官司了?定是有人眼紅商行日進斗金,惡意誣告啊。」
有個幫忙說話的,吳典用當然對丁巫的印象大有改觀,說道:「正是如此——丁老闆,原來您和武都頭認識啊。」
「一起吃過飯。」丁巫笑道:「我這不是要開藥鋪嗎?京城三百六十行,就屬藥鋪的官司最多。每年都有好些病人家人上門鬧事,說是吃藥鋪的藥死的,要藥鋪賠錢。我開藥鋪,當然得和衙門搞好關係,將來遇到鬧事的,還得靠衙門主持公道。我有個朋友,把武都頭介紹給我認識了,吃了頓飯,將來靠武都頭多多關照。」
武都頭忙謙道:「那裡那裡,是丁老闆人正不怕影子歪。」
吳典用心想:丁巫所說的那個朋友,肯定就是他風流寡婦義妹的新相好——北城四害汪衙內!
汪衙內的親爹是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北城兵馬司和順天府衙門的關係一直不錯。
這傢伙還真是會鑽營,店鋪還沒開張呢,就已經備好了保護傘。
吳典用想要借丁巫的勢,立刻換了一張嘴臉,把商行目前遇到的麻煩說了一遍,「……丁老闆,如今我們兩家店鋪是鄰居,得互相照應啊。」
丁巫拍著胸脯,大包大攬,「那當然,一點小事而已,我這就隨著王老闆一起去順天府衙門走一趟,定不會讓王老闆受一丁點委屈。」
說了半天,教主還是得走一趟。
吳典用詞窮了,只得上樓,把目前局勢告訴了教主趙全——趙全對外用的化名,將名字「全」拆開了,叫做王仁(人的諧音)。
趙全自從十年前靠著給俺答汗帶路攻打京城後,得了豐厚的獎賞——主子吃肉,還得狗分一塊骨頭呢。
趙全靠著「骨頭」作為本錢,四處開店斂財,順便收集大明的情報,送給俺答汗邀功請賞,以穩住靠山。什麼白蓮教「普度眾生」的教義都是口頭上喊一下,愚弄教徒。
自古邪教最終要的只是生意,所有冠冕堂皇的教義,細細翻看,字裡行間不過是「斂財」二字。
趙全從窗戶縫裡看見丁巫和武都頭正在樓下客堂里談笑風生,關係很好的樣子,「這個丁巫還真要錢不要臉面了,和武都頭一介武夫稱兄道弟,打的火熱——能屈能伸,我很是欣賞他啊,有點意思了。」
吳典用問:「教主,現在該怎麼辦?」
趙全說道:「咱們的銀票絕對沒問題,怕是外地的香水商人故意訛詐,或者銀票真被調換了。倘若我一味推脫,好像我心虛似的。我跟武都頭去一趟順天府衙門,有丁巫伴隨,推官不會為難我。」
順天府衙門在大興縣城內,路途遙遠,武都頭騎馬,丁巫坐上了趙全的馬車,馬車裡有冰,涼爽宜人。
吳典用試探著問道:「丁老闆方才說的朋友,是不是汪二少?」
丁巫當然知道市井街坊里盛傳風流俏寡婦梅開二度、北城四害汪衙內成為其裙下之臣的謠言。
丁巫點頭,「正是,我們是鄰居,汪二少經常來我家裡……串門。」其實就是蹭吃蹭喝。
趙全,吳典用:是來你家找你妹吧!
當然,看破不說破。靠妹子的裙帶關係從流放地來到京城、還能立足做起藥鋪的生意,吃妹妹的軟飯,也是一種本事,不服不行。
趙全說道:「今天過堂之後,我做東請吃飯,想邀請丁老闆、丁老闆的義妹魏大夫,如果可以的話,丁老闆可否叫上汪二少?就在湖畔酒家,包個大畫舫,請上紅袖招最紅的姑娘歌舞助興,邊吃邊聊,未審肯命駕否?」
趙全覺得,魏採薇一連傾倒兩個高官子弟,一定愛好風月、懂得風月,不是那等溜溜捏捏放不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