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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林南霜柳眉微蹙,「是不是齊豫來過了?」
紀循之搖頭,「應當沒有,不過我聽說陳進這幾日去了好幾次夫人的院子」。
陳進是林南霜的侍衛,她與外人的每一次見面,自然都是瞞不過他。
林南霜嘆氣,陳夫人果然還是在擔心齊豫,怕她再次誤入歧途。
紀循之見林南霜有些猶疑,便道:「我再去勸勸夫人吧,實在不行,我就去同老師說我這些日子身體不適,成親的事還是緩一緩」。
「不必了,就八月初三吧」。
八月初三和八月十七不過相距十餘天,既然她已經決定了和紀循之假成親,早十天晚十天都沒區別。
如果她早點成親,能讓陳樂池和陳夫人早一日寬心,不再為她憂心忡忡,那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紀循之默默地看了林南霜片刻,低聲問道:「晚晚,你真的想好了嗎?」
林南霜展顏一笑,「真的,你快去告訴母親,就說我同意了,叫她別擔心了」。
紀循之微微一怔,旋即一笑,「好」。
林南霜同意後,二人成親的日子便正式定在了八月初三,喜事將近,陳府上下眾人皆忙碌了起來,張燈結彩,置辦紅妝新衣,好不熱鬧。
第98章 98 。
城西。
徐定在屋外提心弔膽地守了三日, 待到這日傍晚,郎中第六次施針後,齊豫終於轉醒了。
徐定對著郎中千恩萬謝, 「張郎中, 這回可多虧了您」。
張郎中搖了搖頭,轉而朝齊豫拱拱手, 「醫者父母心, 雖說齊世子身份尊貴,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
「上回,我明明叮囑了世子,您腹部這傷口傷得很深,要好生休養, 不能隨意移動, 不能動氣傷神」。
「怎麼這才兩三日,世子您就傷得比之前更重了, 若不是這次運氣好, 您可不一定醒得來」。
徐定在一旁聽得戰戰兢兢,齊豫身份尊貴,又位高權重, 一般郎中在他面前哪敢多言, 這張郎中是汴州當地的名醫,脾氣大, 竟敢在齊豫面前這般說話。
不料齊豫聽了並未生氣,「多謝張郎中,辛苦您了」。
徐定見狀立刻給張郎中送上了診金,張郎中倒不在意診金,反而是因為齊豫的態度面色緩和了不少。
「藥方子我已經開好了, 每日早晚兩次用藥」。
「這回你再不好好靜養,再來那麼一遭,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了」。
徐定送走張郎中後,有些不安,「公子,那郎中出身鄉野,行事豪放,說話也粗放,您莫怪罪」。
齊豫神色淡淡,「他說的是實話,有什麼可怪罪的」。
徐定登時噤聲,額間冒了一層冷汗,過來一會兒才道:「公子英明神武,您當時的決策自有您的道理」。
齊豫搖頭,「是我行事兒戲了,此番還要多謝張郎中悉心診治」。
徐定長鬆一口氣,「公子您想開了就好,人事浮沉,世事難料,您千萬要保重身體,現在整個侯府都仰仗著您,您若出事了,老夫人如何受得了」。
齊豫按了按眉心,「放心,我斷不至於那麼糊塗」。
徐定聽罷心中一定,看來齊豫是想通了,應當不會再如之前那般作踐自個兒的身體了。
齊豫喝完藥後,又用了兩碗粥,身體不如之前那般健朗,但比起之前的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也是好了不少。
門外,徐定聽到夏昌的話,眉頭緊皺,「叫你去請個人,三日了還沒有動靜」。
「這事我也沒法子,起初託了幾個小廝去傳話,但到後來不知怎麼了,塞多少銀子,他們都不肯接,想必是陳小姐已經知道了,勒令他們不准理咱們的人」。
「這怎麼可能,從前陳小姐在公子身邊時,對公子可上心了,更何況這回公子還是因為她受的傷,你若把話傳到了,她不可能不來」。
夏昌有些急躁,「我都在陳府門外蹲了三天了,陳小姐以前一兩天就要出一次門,現在一直不出門,擺明了是想避開我們」。
夏昌撓了撓頭,又道:「對了,陳府最近張燈結彩,好不熱鬧,看樣子是要提前辦喜事了」。
「什麼?」
齊豫聽到這,揚聲將二人喊了進來,「她什麼日子成親?」
夏昌自覺失言,懊惱了片刻,還是如實答了,「當時我聽陳府下人說是五日後,現在又過去三日了,應當是兩日後辦喜宴」。
齊豫聽罷,垂眸看著手中的白瓷碗,眉間多了幾分黯然。
經過上回在象姑館同林南霜的爭執,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錯在哪兒。
他和林南霜之間的問題不出在其他人,故他如何尋紀循之的錯處都沒有意義。
林南霜真正不滿的原來是他待她的態度。
他以為他對她付出了很多,殊不知那並不是她想要的。
齊豫腦海中回想當日林南霜的話,過了半響,苦笑了一聲,他終於明白了,但卻太晚了。
她已經另尋他人了。
連喜宴都特地提前了,想必是為了提防他再次從中作梗。
齊豫心中苦澀,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反覆被後悔與焦灼煎熬。
若再來一次,他一定從見她第一面起,便將她視若珍寶,絕不讓她再受半分委屈。
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
徐定本以為齊豫會暴跳如雷,即便不直接殺去陳家,也會派人去阻撓林紀二人的親事,不想齊豫只是定定地出神,眼神里是他從未見過的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