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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林南霜嘆了口氣,鐵證如山,她還有什麼好希望的。
林南霜知道紀循之一定會指證陳樂池,只能在心中祈禱陳樂池經了她的提醒,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紀循之走到堂下,立在余氏旁邊,向江決行禮,自報門戶。
江決一敲醒木,「你說的證據是何物,直接呈上來,若是污衊陳大人,我一定重罰你們二人」。
紀循之道:「余氏和鄭廉其實不是屈打成招,他們之所以會簽字畫押,是因為鄭廉的弟弟鄭起來了衙門作證,他們二人見無可辯駁了,才認罪了」。
「但其實鄭起的供詞是作假的,當日我親眼看見了陳大人命令師爺偽造了一份供詞」。
余氏聽罷眼睛一亮,「對,就是陳樂池拿著一份鄭起的供詞嚇唬我們,說我們立刻簽字畫押,還能寬大處理」。
江川一敲醒木,「余氏,到底怎麼回事,你剛才還說是屈打成招,現在又說是見了鄭起的證詞才認罪的」。
余氏看了一眼紀循之,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說辭和約定的不一樣,但想著大體沒出問題,便替紀循之圓了過去。
「一開始他們如何打我我也不招供,後來他們說鄭起指證我和鄭廉通姦,我見沒希望了,才放棄掙扎了」。
江川看向紀循之,「口說無憑,傳鄭起上來」。
府衙的衙役面露為難,「回大人,鄭起已經去世半年多了」。
這便是這件事的蹊蹺之處,鄭廉和余氏因為私通被撞破,才惱羞成怒殺了余氏丈夫,是推想,並無實證。
單憑鄰居聽到打鬥聲,也不能證明當日之人便是鄭廉。
但若可以證明鄭廉與余氏早有首尾,且鄭廉當日不在家中,那鄭廉殺了余氏丈夫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陳樂池便傳了鄭廉的弟弟鄭起前來問話,二人說了什麼,外人並不知道,但第二日鄭起去碼頭上工時,意外捲入河中溺死了。
眾人一聽,皆是唏噓,這案子未免也太巧了,剛問完證詞,證人就死了。
陳樂池看著紀循之,面色複雜,當日其實是紀循之和他一起審問鄭起的。
鄭起確實承認了鄭廉與余氏私通已久,且鄭廉當日直到黎明才回到鄭家,整個人十分慌張,鄭起當時就起了疑心。
陳樂池見審問出了重要證詞,便要鄭起簽字畫押,但恰巧府衙里的印泥用完了,天色也晚了,陳樂池便讓鄭起第二日再跑一趟。誰知翌日鄭起就意外去世了。
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了,但人證卻沒了。陳樂池雖然審案公正,但卻不迂腐,反正鄭起已經招了,那便等他的屍體打撈起來了,用他的手指頭再摁一下。
但這事到底不光彩,容易被人抓到錯處,陳樂池便交給他最信任的學生,也就是紀循之去做了。
陳樂池面色疲憊,雙手微微顫抖,他真是糊塗,為了這麼個小案子,葬送了前程,最要緊的還是連累了家人,要和他一起受罪。
紀循之仿佛沒有察覺到陳樂池的視線,朝江川拱了拱手,「大人,我這裡有證據」。
「什麼證據?」
「鄭起來府衙錄口供那日,真正的供詞」。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皆道原來鄭起並沒有指證鄭廉,是陳樂池為了破案,偽造的供詞。
林南霜站在府衙外,看著陳樂池的背影,心急如焚,這不可能,陳樂池沒必要為了這麼個小案子冒險。
一定是紀循之當時就存了害人之心,故意設計陳樂池。
江決聞言,面上有了笑容,「將證詞呈上來給本官看看」。
紀循之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張證詞,江決接過紙張,剛開始還是鎮定的神色,越往下看面色越差。
「紀循之,你這寫的什麼東西,故意拿上來糊弄本官?」
紀循之面色不改,「不過是揭發那等尸位素餐,罔顧律法的官員的」。
江決再也坐不住了,手裡拿著那張證詞,面色難看,「先退下,此案容本官看完案卷後再審」。
府衙外的百姓議論紛紛,「那紀循之不是說有鐵證嗎?怎麼一遞上去江大人反而不審了?」
「我就說陳大人清廉公正,怎麼可能做這等糊塗事,一定是紀循之污衊他」。
「那江大人也奇怪,要看案卷之前不看,審案審到一半,反而要看了」。
陳樂池也被這變故打得措手不及,本來他已經做好了紀循之背叛他的準備了,想要拼死搏一把,至少保住妻兒,不想事情並沒他預料那般急轉直下,反而是柳暗花明。
江決退堂時,冷冷地瞥了紀循之一眼,眼中似含冰刀,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
林南霜見陳樂池和紀循之一道出來,心中滿是疑惑,所以紀循之這是?
三人皆知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便一齊先回了陳府。
陳府前廳,陳夫人正焦灼地等著消息,看到陳樂池平安歸來,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我就說循之是好孩子,不可能做那等事的」。
紀循之直接跪在陳夫人跟前,「是循之的不是,之前……」
「之前我確實與江決他們私下有往來」。
陳樂池嘆氣搖頭,「他們和你說,是我害死的你爹?」
紀循之低下頭,「學生愚昧,才會被他們蒙蔽」。
「那你今日又是為何臨陣改換陣營,你該知道江決他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