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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林南霜經初露提點,已經知道了陳媽媽的來歷,這會兒見到她,神色淡淡,不過分倨傲,也不急著諂媚,只是點頭示意。

    陳媽媽作為齊豫的奶娘,又是老夫人跟前得臉的老人,已經被人捧著習慣了,冷不丁見林南霜如此冷淡,心裡便有些不舒服。

    陳媽媽肅著一張臉,揚著下巴,問道:「剛才是你撞翻了老夫人的羹湯?」

    初露一見二人模樣,便覺來者不善,替林南霜答道:「分明是秋雲故意撞上來的,怎麼就成了懷薇撞她?」

    「住嘴」,陳媽媽剜了初露一眼,「我問你了嗎?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初露有些氣急,指著陳媽媽便想罵人,林南霜擔心她吃虧,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南霜看了眼秋雲,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心中有了計較。

    「方才我同初露一道在園子裡賞景,我是背對著小徑的,秋雲端著羹湯走來,許是我們二人都沒注意到對方,我一轉身才相撞的」。

    林南霜將此事說成意外,為的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陳媽媽一聽,卻好似抓住了她的把柄。

    「大家可都聽見了,是你自己說的,你一轉身撞上的秋雲,既然是你撞上的,你就該賠禮道歉,怎麼能直接走掉,還把責任推到我家秋雲身上,說是她做的呢」。

    林南霜看出了陳媽媽是想胡攪蠻纏,沒了心思同她多說,只淡淡道:「那你想如何?讓我給秋雲賠禮?」

    陳媽媽一頓,她自然是想讓林南霜給秋雲賠禮,這樣就給秋雲長了臉,秋雲也不必再在侯府里抬不起頭來了。

    但是陳媽媽知道齊豫寵愛林南霜,若真讓林南霜給秋雲賠禮道歉,回頭齊豫回來了,秋雲一樣討不著好。

    陳媽媽得意地笑了一下,「我哪敢讓懷薇姑娘給我家秋雲賠禮呀,原本你撞到秋雲也不是什麼大事,重點是秋雲端的那蓮子湯是要給老夫人送去的」。

    「秋雲的手被燙傷了沒什麼,但老夫人今個兒中午用不上蓮子湯了才是大事」。

    陳媽媽看了眼林南霜白淨細膩的雙手,斜了斜眼睛,「也不用你賠禮,只需去廚房給老夫人再做一份就行了」。

    林南霜笑了一下,陳媽媽還真是將狐假虎威這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不敢明目張胆得罪齊豫,就扯出老夫人這面大旗。

    她若不做,就是對老夫人的大不敬,陳媽媽隨便到老夫人面前提一嘴這事,她都吃不消。

    若她照做了,就是向秋雲低頭了,就算她事後同齊豫說了,齊豫也只會覺得給老夫人做羹湯是孝敬長輩,是應該的。

    林南霜喝了一口桌上的茉莉清茶,陳媽媽的算盤打的不錯,若是一般人,肯定就被她拿捏住了。

    可惜她不是一般人,她既不想討好老夫人,也不想討好齊豫。

    對她來說,惹怒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被趕出去,才是最好的出路。

    故林南霜靜靜坐在紅木圓桌前,見陳媽媽終於說完她那番高談闊論了,才淡淡揮手,「初露,送客」。

    初露等著的就是這句話,一伸手,「二位請出去,我們姑娘要睡午覺了」。

    陳媽媽沒想到她費了那麼大勁,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林南霜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羽宣院許多丫鬟婆子聽到動靜都湊到了周圍聽著,陳媽媽自覺被林南霜下了臉面,有些惱羞成怒。

    「趕我走?」陳媽媽面色不善,「這才剛來侯府幾日,你就如此囂張?」

    「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等哪日公子厭棄了你,柳河旁邊的煙花樓就是你的去路」。

    初露面色大變,「你胡說什麼!」

    林南霜皺眉,既然對方都這般不要臉了,她再繼續大度也沒意思了。

    林南霜起身,走到陳媽媽面前,「我是玩意?」

    「那你是什麼?」

    「不過一個卑躬屈膝,捧高踩低,欺軟怕硬的奴隸,一輩子屈居人下,只能忍氣吞聲,卻不忘踩兩腳比自己慘的人來獲得虛假的成就感」。

    「你那點心思太淺了,誰看不出來,真以為能矇騙得了公子和老夫人?就不怕陰溝裡翻船?」

    「你……你……」剛才陳媽媽說了一大串話,林南霜都無甚反應,這會兒林南霜只淡淡說了幾句,陳媽媽便有些氣急,面色漲紅。

    「行,有本事這話你擱老夫人跟前說去」,陳媽媽越說越激動,「走,我們現在就去春暉院找老夫人評評理」。

    林南霜默默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她又不傻,她作為齊豫的侍妾,齊豫又遲遲不娶妻,老夫人不可能待見她。

    林南霜拿起白瓷茶杯抿了口清茶,該說的她都說了,面對陳媽媽這種人,只需以靜制動,等待對方露出馬腳。

    陳媽媽顯然被林南霜雲淡風輕的態度激怒了,連帶著髒話痛罵了她一番,其中還夾雜著秋雲私下同她說的雲河縣的事,全被她一氣之下全抖了出來。

    秋雲聽了十分心驚,好些話都是私下說可以,但絕不能擺到檯面上來的,陳媽媽這麼說了,若林南霜轉頭複述給齊豫,他們絕討不著好。

    「娘,別說了,或許是我當時沒看清路,才撞上去的,我回去廚房讓張大娘再做一碗就行了」。

    陳媽媽在氣頭上,豈肯輕易罷休,「怕什麼?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敢騎到我頭上來,我以後還怎麼在府里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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