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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林南霜以為憨憨是還想繼續在外頭玩,忙追了上去,園子的小徑彎彎曲曲,林南霜追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在小徑盡頭截住了憨憨。
林南霜一把抱起憨憨,摸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耳朵,欲往回走去,卻聽見身後院子裡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
林南霜警覺回頭,這邊是園子的西側,那院子瞧著寬敞精緻,還種有花草,能住這兒的當是有身份的人。
林南霜想進那院子去一探究竟,但又想到原主這具身子向來受不了刺激,見到趙鳴上吊的屍體都能暈過去,她這會兒過去,沒準救不了旁人,還會將自己搭進去。
林南霜便抱著憨憨快步朝小徑另一邊走去,打算去通知夏昌這邊出事了,讓他帶人來處理。
不料身後的慘叫聲一聲接一聲,好似悽厲的鬼叫,夜晚的寒風吹過樹梢,留下一片淒寒,風聲慘叫聲混在一起,愈發可怖。
林南霜察覺那聲音愈來愈近,腳步一轉,躲進了小徑旁的叢林間,透過松樹的枝椏朝外看去。
這一看,便令林南霜眼皮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一個身著紫色官袍的男子倉皇地從院子裡跑了出來,面色漲紅,形容狼狽,他的脖頸上纏著一長條白綾,無論他如何撕扯,依舊緊緊纏在他脖子上,那男子跑得很快,那白綾便隨風飄舞,緊緊追隨著他。
「來人,救命啊,有鬼,鬼啊」。
夜幕落下,小徑幽暗,一陣北風呼嘯而過,吹得枯葉枯枝沙沙作響,愈發襯得這畫面詭異。
林南霜抱緊了懷中的兔子,睜大了眼睛朝男子的身後看去,只見幽深的樹木間一簇藍紫色的火焰緊追男子而去,下一刻便點燃了那幾尺長的白綾,凌厲的火舌直撲男子的脖頸。
男子察覺到身後一片灼熱,一回頭看見白綾著了火,嚇得七魂去了六魄,一時慌不擇路,直接跳進了小徑旁的河裡。
林南霜見狀,連忙跑去了最近的下人房,讓小廝下去救人。
待小廝將人救起來後,夏昌帶著幾個侍衛匆匆趕來,見林南霜抱著兔子立在河邊,看著地上渾身濕透的男子,忙道:
「懷薇姑娘,這邊小的處理便是了,您先回東苑,莫讓那些個不長眼的衝撞了您」。
齊豫走前,特地叮囑了夏昌,林南霜身子弱受不得驚嚇,命他行事小心些,別被林南霜撞見了。
故夏昌剛才特地選了南邊最偏遠的屋子審訊幾個有嫌疑的下人,為的就是避開林南霜,不想他這邊沒事,林南霜在園子裡逛時卻撞見姚千松發瘋跳河。
林南霜也不願多理會不相干的事,既然人救上來了,交給夏昌去查便行了。
林南霜朝夏昌點點頭,抱著兔子欲離開,這時,姚千松連吐幾口水後,終於甦醒過來了。
他一醒,便滿臉驚懼地開始哭嚎,「有鬼,有鬼,有鬼要殺我!」。
夏昌斥責道,「叫什麼叫,安靜點」。
姚千松平日裡對齊豫身邊的侍衛都是恭恭敬敬的,這會兒卻失了魂似的,滿臉驚恐,不住地喊叫:
「我沒殺你,不是我,不是我,全是趙鳴乾的,求你放過我吧」。
「他已經死了,求你,求你放過我」。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皆一驚。
聽姚千松的意思,趙鳴的死還另有隱情?
夏昌抓起姚千松的衣領,將他提起,面色嚴肅,「怎麼回事?你和趙鳴一起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姚千松面色慘白,眼睛無神,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姚千松說著說著,就伸手指向了旁邊一身著青袍的中年男子,「都是你,都是你和趙鳴逼我乾的」。
夏昌見姚千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將放開了他,轉而走到青袍男子面前,「說,到底怎麼回事?」
青袍男子身材矮小,面容憔悴,膽怯地看了姚千松一眼,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吭聲。
夏昌便有些沒耐性了,直接橫起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現在和我交代了,不用受刑痛痛快快的,若是一直拖著,待世子回來了,可沒那麼簡單」。
男子面色白了白,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這男子名喚羅翰,是丘涵縣的縣丞,姚千松則是主簿,他們二人平日裡就跟在趙鳴這個知縣的屁股後頭辦事。
趙鳴是丘涵縣的父母官,表面上為官清廉,正義凜然,背地裡卻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除了貪污受賄,還常常欺凌百姓。
一個月前,趙鳴帶著二人去酒樓喝酒,喝醉後便對酒樓里賣酒的小娘子動手動腳,那小娘子的兄長佟良聽到聲音便衝進雅間,將人救了出來,怒斥趙鳴不配為父母官。
趙鳴在丘涵縣當土皇帝當久了,早習慣了丘涵縣無人敢忤逆他,再加上當晚喝多了酒,見佟良竟敢壞他好事,登時就惱怒了,命令屬下將佟良往死了揍。
不想手底下的衙差下手沒個輕重,真將佟良打死了。
趙鳴酒醒後,頗有些後怕,便命羅翰和姚千松偷偷將人埋了,再給佟家送去了一百兩銀子,這事便算過去了。
羅翰身子不住地顫抖,滿臉恐懼,「大人,小的什麼都沒做,當時只是在旁邊看著,後面趙大人下令了,我沒辦法才幫忙抬了抬屍體,我真沒動手殺人……」
夏昌見羅翰這模樣,無心同他多說,轉而看向姚千松,「你當時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