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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林南霜素來是個閒不住的,見糕點生意不錯,又開始琢磨新的生意了。
糕點鋪子生意再好,也不過是小本生意,拿來練手罷了。若要掙大錢,還是要從別處入手。
……
這日,林南霜見飛荷一人便能應付店裡生意,便先回去了。
林南霜來丘涵縣已經三個月了,現在已是寒冬時節,地上牆上瓦上都覆滿了厚厚的白雪,凜冽的冷風吹來,林南霜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加快腳步往回走去。
路過方家宅子時,林南霜無意朝那一瞥,竟發現門口好似躺了一個人。
林南霜循著那藍色的一塊衣袍,將四周的雪拍開了,果然看見了人的手臂。
林南霜被嚇了一大跳,這麼冷的天,竟有人躺在雪地里,若不及時將人救起,那這人便沒命了。
林南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從雪地里拖到了牆角,定睛一看,竟是方鴻光。
林南霜去拍方家的大門,方掌柜夫婦再狠毒,也不能這般虐待方鴻光吧。
趙氏打開了門,「敲什麼敲,這不是來了」,見到門外的林南霜先是一愣,接著就看見了門口的方鴻光。
不待林南霜說話,趙氏就先聲奪人,「這小子昨天偷摸進我屋裡,偷我家的地契房契,不打死他已經是看在他死去的爹娘的份上了」。
林南霜耐心與她講理,「那也不能將人丟雪地里,會凍死人的」。
「凍死人?你看他不是還有氣,這小子命硬著呢」,趙氏「嘭」地一聲關上了大門,將二人隔在門外。
何老太聽到聲音走了出來,正好聽到了趙氏最後一句話,連連嘆氣,「方家這對夫婦心腸毒著呢,就想方鴻光死在外面了,他們好獨吞了方家老大留下來的宅子」。
最後何老太和林南霜一齊把方鴻光搬進了何老太家的客房裡,林南霜又去了一趟東街請了郎中來。
晚上,方鴻光終於醒了過來,少年俊美的面龐面無血色,嘴唇蒼白,眼睛無神。
林南霜將何老太熬好的藥遞了過去,「錢郎中說,這藥連喝上七天,應當就能好了」。
方鴻光目光落在林南霜的臉上,張了張唇,最後輕聲說了句「謝謝」。
林南霜眨了眨眼睛,「原來你會說話呀」。
方鴻光知道林南霜是在說上回在城西巷子的事,眼眸低垂,「上回也謝謝你」。
林南霜拍了拍他的肩,「沒事的,都會過去的。你要活著才能報復那些傷害你的人,你白日若直接死在外面雪地里,豈不讓那些惡人如意了」。
方鴻光盯著碗裡烏黑的湯藥,自嘲地笑笑,「報復他們?我一無所有,拿什麼報復他們?」
林南霜見方鴻光眼神黯淡,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便勸道:「我聽何老太說了,你可是白鷺書院的頭名,至少能中個舉人,怎麼就一無所有了」。
「我和我弟從小就最佩服讀書人了,我們連字都不識一個,你卻……」
林南霜說到一半,便被方鴻光直接打斷,「不可能了」。
「什麼?」林南霜一臉疑惑。
接下來無論林南霜再怎麼問,方鴻光都不再說話了。
直到翌日,從何老太口中,林南霜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去年方鴻光就能去省城參加鄉試了,因沒有路費才耽擱了。
這一年,方鴻光就利用空閒時間抄書,終於攢齊了去省城的路費,但昨日趙氏趁方鴻光不在,將他的錢全拿走了。
方鴻光與趙氏爭辯,卻被方掌柜和趙氏一起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番,方鴻光見與二人講理無用,便想將爹娘留給自家的房契和地契偷偷拿回來。
只是方鴻光不過一書生,哪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東西沒拿到,反倒被方掌柜和趙氏以此為藉口,將他打了一頓趕了出來。
林南霜聽罷搖了搖頭,本以為原主的身世已經很可憐了,不想方鴻光也是這般命途坎坷,一時起了同情之心。
兩日後,林南霜中午回了一趟宅子,正巧碰見了方鴻光打算離開。
「你就這麼走了?你的傷可還沒養好」。
方鴻光抿唇,「我已經打擾兩日了,不能再麻煩你和何奶奶了」。
「那你現在去哪兒?」
方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自家的房契也要不回來,方鴻光眼睛看向別處,沉默不語。
林南霜笑了笑,「你不是缺銀子趕考嗎?」
「我這有單生意,你和我一起做,五五分成」。
方鴻光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我不會做生意,我只會讀書」。
林南霜嘴角彎了彎,「要的就是你會讀書」。
林南霜將方鴻光拉進了廳堂里,將準備好的四書五經搬了出來。
「你已經過了院試?」
方鴻光看著林南霜,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迷茫。
林南霜一拍手,「那你肯定見過院試的試卷了?」
「行,你要做的就是按那院試的試卷出類似的題,然後把你的答案也寫出來」。
三日後,林南霜的糕點鋪前多了一個小攤子,上面擺的是藍皮小書冊,不少書生路過時翻看了一番,都有些驚訝。
「宋景,你這賣的是什麼?」
「對啊,稀奇古怪的,內容是四書五經的內容,但怎麼和卷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