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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懷薇不過是擔心公子手上的傷,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不好養傷」。
齊豫平靜地靠在主座上, 這些天他對林南霜滿嘴的甜言蜜語已經習慣了, 長臂一伸,將林南霜攬入懷中, 一下一下地撫過她的長髮。
不一會兒,馬車悠悠停下,車外傳來秦管家的聲音,「公子,您回來了」。
林南霜跟在齊豫身後下了馬車, 還未站穩,路邊便竄出一個黑影,猛地衝到她面前,大喊:
「二丫,二丫,你怎麼才回來,爹等你十幾日了,就等你救命了」。
說話的男子身上的長袍破了好幾處,滿身是泥,面色蠟黃,頭髮凌亂散開,形容萬分狼狽。
林南霜朝後退了一步,若不是聽到林楨喊她二丫,她還真認不出來眼前人就是原主父親。比起之前的模樣,林楨蒼老了至少十歲,整個人都十分落魄。
林楨貪婪地看著林南霜,仿佛看見了會下金蛋的母雞,「二丫,金邦他們天天逼著我還錢,若不是我說要等你回來,他們就直接把我手剁了,你一定要救救爹啊」。
林南霜平靜地看著林楨,當初替林楨還錢時,她就料到了有這一日,但沒想到這一日來得這麼快,看樣子林楨壓根沒將她的告誡聽進去,而是變本加厲地去賭了。
林南霜聲音冷淡,「當時替你還那五十兩時,我就告訴你了是最後一次,之後哪怕金邦斷了你的手,我也不會替你還賭債了」。
「你怎麼敢,我是你爹」,林楨拔高聲調,想要狠狠地罵林南霜一頓,但想到還要找她要錢,終究還是按下了脾氣。
「二丫,你看你在齊家錦衣玉食,不缺吃不缺喝的,孝敬你爹我幾百兩有什麼的」。
林楨邊說便往林南霜身後看去,齊豫一身玄色錦袍,神色淡淡,只瞥了他一眼,便令林楨嚇出一身冷汗,慌張地收回視線。
林南霜心中不虞,但想起齊豫還在門口,便轉身,同齊豫道,「公子,您手還傷著,早點休息傷口才好得快」。
齊豫看了林南霜片刻,明白她是想自己處理,便應了一聲,轉身大步進了齊宅。
齊豫一走,林楨就湊到了林南霜眼前,「二丫,看樣子你在齊公子跟前很得寵,金邦他們果然沒有說錯,你手上少說還有幾百兩銀子」。
林南霜一時被林楨氣笑了,用厚顏無恥四個字形容林楨都是輕了。
林南霜沒有理會林楨,而是看向一旁的秦管家,「秦管家,平日裡有人上門前鬧事是怎麼處理的?」
秦管家早被林楨日日上門喊著要見林南霜弄得不耐煩了,若不是看在林南霜在齊豫跟前得寵的份上,他早收拾了林楨。
如今聽到林南霜這麼說,秦管家立刻道,「亂棍打走,如果還敢再來,就把人押到衙門去,知縣自會賞他幾十大板」。
林南霜點點頭,「聲音輕點,不要吵到裡面了」,說罷就提著裙子,進了齊宅大門。
林楨見林南霜直接走了,氣得臉紅脖子粗,「二丫你怎麼敢,你這個不孝女……」
林楨謾罵的話沒來來得及說出口,就接連挨了幾棍,躲避不及直接摔在了地上,齊宅的家丁得了秦管家的吩咐,個個都下了狠手,一刻鐘下來將林楨打得鼻青臉腫。
林南霜回到自個兒屋子後,先用了午膳,之後飛荷進了屋子,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林南霜猜到她是來說林楨的事,便讓她不要顧忌,照實說便是了。
原來林楨在林南霜幫她還完賭債後,沒幾日賭癮就犯了,又去了賭坊。
賭坊的金邦知道林楨女兒手裡有錢,就主動給林楨賒帳。
林楨起初賭運好,連贏了幾百兩銀子,在雲河縣的花樓酒館大肆揮霍,連帶林家人都穿金戴銀了。
但賭博賭久了,總是輸的多,林楨越輸越多,卻不肯放棄,賭坊的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林楨放了不少債。
到最後,林楨足足欠了賭坊上千兩銀子,林楨這才慌了,金邦也一改之前和顏悅色的模樣,提著刀開始逼林楨還債。
林楨身上哪有銀子,於是又上齊宅來找林南霜了。恰巧林南霜和齊豫去藍州了,林楨撲了個空。
這些日子,林楨求爺爺告奶奶四處賣田借債,才勉強還了幾十兩銀子。
賭坊的人自然不肯罷休,林楨沒了法子,只能日日守在齊宅外,等林南霜回來。
林南霜聽完,喝了口清茶,看剛才林楨的模樣,想必這些日子沒有少挨打。
金邦知道林楨沒從她這討到銀子,想來會動真格了,這次,或許就不是剁手指了。
林南霜想起被靜塵師太賣了的林雲,走投無路上吊自殺的原主,眼神冷淡,和她們比起來,林楨受這點苦又算什麼呢?
林南霜正打算休息,初露端著一個漆木托盤走了進來,「懷薇,這是公子命我拿來的」。
林南霜掀開托盤上的藍布一看,十餘個銀元寶整整齊齊地擺在托盤上,閃著銀色的光芒。
林南霜有些震驚,接著數了數銀元寶的個數,「飛荷,林楨欠了賭坊多少銀子?」
「我聽他那日在門外哭嚎,說是欠了一千兩百兩」。
這下林南霜確定了,齊豫是擔心她拿不出銀子,又像上回那般去當首飾,便特地給她備好了。
林南霜心中湧上複雜的情緒,既炙熱又酸澀,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