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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00:33 作者: 驚雁
「那些商販往來兩處,那清樓就成了歇腳之處,生意頗好」。
「但幾年前,聖上下令禁止邊境各鎮與破雲國通商,那曲闌鎮便落魄了下來,連帶清樓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齊豫聽罷,心中狐疑,一般人見生意不好了,便換一處開店了,這清樓的東家倒是倔強,還在西南門外繼續開店。
齊豫出了客棧,翻身上馬,策馬直接往西南門去。
出城後,行了不久,便看見了一面破敗的旗幟,上面寫著「茶」字。
那茶樓共有三層,很是破敗,原本磚紅的漆木顏色脫落,好幾扇窗戶都搖搖欲墜。
茶樓前搭了一個雨棚,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正彎著腰燒火,看見齊豫一行人後,臉上有了討好的笑意。
「客官裡面請,裡面有茶水有點心,吃了再上路」。
齊豫大步走進了茶樓,茶樓一樓擺的幾張長木桌還算乾淨,可以看出哪怕曲闌鎮沒落了,這茶樓還是有些生意。
只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布滿了灰塵,好幾塊木板已經腐朽了,可以看出許久沒有人上去了。
齊豫正環顧四周,一個婦人揭開後廚的門帘,走了出來,「客官喝點什麼?毛尖還是龍井」。
那婦人一身粗布裙衫,體量頗長,面上搽了俗艷的水粉,看著有三十多歲了。
齊豫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徐定便走上前,「你們這茶樓里還有毛尖龍井?」
「客官,你這是什麼話呀?」那婦人笑著走到徐定面前,「我們這茶樓里什麼都有,不僅有茶水,您要別的也有」。
婦人說罷,擠眉弄眼的看著齊豫,眼中大有垂涎之意。
徐定有些嫌惡地移開視線,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封信可是從你們茶樓發出去的?」
婦人接過信看了看,「這我怎麼記得清楚,路過我們茶樓的旅客雖不多,但一日下來,也有十幾人」。
「常有托我們捎信進城的,我們收了銀子就辦事,記不得那麼多」。
徐定見齊豫還在打量茶樓環境,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繼續問那婦人,「你們這茶樓開了多久了?」
婦人雙手抱在胸前,露出防備的姿態,「二位客官,你們來了茶水也不點,銀子也不付,就盯著我問話,這是審問犯人呢?」
徐定掏出一枚銀元寶放在桌上,那婦人立刻眼睛發亮,看了眼門外的老頭,見他沒有朝里看,閃電似的將元寶收入袖口。
「客官,您問這茶樓開了多久,這我可答不上來」,那婦人收了銀子,態度明顯便好了。
「我五年前嫁過來時,這茶樓就開著了,少說開了十幾年了吧」。
徐定問道,「這茶樓東家是你丈夫?」
「他算哪門子東家」,婦人不屑地哼了一聲,「茶樓生意不好,一年到頭來也掙不到幾個子,他去外面跑生意了」。
「想當年,我嫁過來時,他家也算富裕,誰知道這破茶樓一年不如一年了」。
徐定抓住了這話里的重點,問道,「既然生意不好,為何不搬去城中做買賣,要一直守在這兒」。
婦人搖搖頭,「他家祖產就只有這一棟茶樓,賣又賣不出去,哪有本錢去城中開店」。
徐定見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便讓婦人去上一壺茶,見她離去了,才低聲同齊豫道:
「公子,這婦人看著粗俗無比,那老人也約莫七八十歲的年紀了,若要尋那信的主人,只能是那婦人的丈夫,或者哪個路過的旅客了」。
齊豫看著窗外那老人佝僂的背影,沒有說話。
他托元放找人,元放找了一個月,唯一找到的線索是自這清樓發出的一封信,那信雖普通,但落款處卻暗藏玄機。
齊豫篤定,寫信的人,便是他找了五年的人。
徐定接著道,「那婦人是五年前嫁過來的,公子尋的人也是五年前失蹤的,豈不是正好對上了」。
齊豫眉間帶了幾分疑惑,看了一眼那通往後廚的門帘,沒有說話。
一盞茶時間後,婦人端著托盤走了出來,臉上堆滿了笑,殷勤地給齊豫徐定倒茶,目光不時地往齊豫腰間的白玉腰帶看去,眼裡寫滿了貪婪。
徐定繼續問道,「你丈夫平日是去哪兒做買賣?」
婦人捋了捋頭髮,「這可說不準,大部分時候就在藍州做做倒手買賣,有時候往西邊去,那裡掙銀子的法子多」。
徐定變了臉色,「西邊是破雲國,你們難道不知禁止與破雲國通商的法令,還敢明目張胆地做買賣」。
婦人不在意地翻了個白眼,「連我們霧冬縣的知縣主薄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還能管到這兒上頭來了?」
齊豫原本在喝茶,聽到這話,看了那婦人一眼,邊境貿易確實難禁,巨大的利潤在前,無論朝廷如何三令五申,那些商人仍舊前赴後繼。更何況霧冬縣天高皇帝遠,許多官吏收了銀錢,就同流合污了。
徐定問道,「你可知你丈夫何時歸來?」
「也就這三五日吧,快了」。
齊豫見徐定問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外走去,徐定跟在他身後,低聲道,「公子,對上了,五年前,還有破雲國,看來那婦人的丈夫十有八九就是那人」。
齊豫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有那麼簡單?」
「他就蠢到擺一個那麼膚淺的女人在身邊,隨便來個人盤問兩句就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