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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8:42 作者: 紛紛和光
雲緩一笑,溫和且很有禮貌:「是。」
高秀沒有見過雲緩和皇帝在一起的場景,只被皇帝托著給雲緩帶過一次甜點。
雲緩年少,是翰林院裡最年輕的官員,眉眼間帶著很清澈的感覺。
皇帝涉世太早,皇宮裡爭鬥太多,他年幼的時候就有很深的城府,十四五歲便戰場上立大功被封王,如今不過二十六七,便生生的將當了三十年皇帝的先帝擠兌得身敗名裂。
高秀很難想像雲緩在皇帝這樣嚴肅冷漠的男人面前是什麼樣子,大概恭恭敬敬的,比對自己還要尊敬數十倍。
昨天劉卓誠給雲緩安排了很多差事,這些差事要加班加點做十多天才能做完。雲緩只有前兩刻鐘能清閒的吃早膳喝茶,等下還要筆耕不輟的忙於公務。
高秀從外面進來,他過問了一下雲緩手頭上的事情,雲緩把劉卓誠的安排一一告知。
高秀皺了皺眉。
高秀以前與劉卓誠就是點頭之交,同僚多年卻無深入往來,兩人各方面都差不多。現在皇帝把高秀提拔得比劉卓誠更高,劉卓誠滋生妒忌,這段時間牢騷不斷。
大概劉卓誠看出他有心栽培雲緩,且雲緩與男子往來的事情令他不適,他開始針對雲緩。
雲緩現在的差事是繁重了一些,但是,如果能夠完成,會在短時間內有較大長進。
高秀把一些浪費時間且無助益的差事給推了,接著道:「劉大人讓你寫對邊境州郡治理的看法,這個涉及到凜州,你好好去寫,倘若文辭不夠嚴謹,他會呈到聖上面前,讓聖上以為你們雲家對朝廷有異心。」
劉卓誠昨日安排給雲緩的差事頗多,這是其中一件,夾在諸多事情里看起來不顯眼,實際上最為緊要,也是劉卓誠給雲緩設下的陷阱。
雲緩的兄長是異姓王,雲緩自身也是異姓王。一家子有兩個王爺,皇帝肯定擔心他們有反心。一旦這篇奏狀寫得不好,被劉卓誠抓住漏洞,他就開始挑撥離間。
麒朝規矩很多,一般情況下,翰林院中只翰林學士才有資格寫奏狀議事。雲緩這麼年輕,資歷太淺涉世不深,對朝廷大事了解不夠多,代表翰林院直接呈到皇帝面前的東西不該讓他去寫。
高秀知道雲緩的才學不錯,有意看看雲緩的政治眼界,他只交代了幾句,並沒有把這件差事撤回。
寫奏狀對雲緩來說不難,在凜州的時候,王妃和教書先生不知道給雲緩布置了多少文章,而且他們還把麒朝幾十年來的科舉試題拿給雲緩做,更讓雲緩欣賞高價買來的狀元試卷——當然不是原件,是別人從張貼榜上臨摹的。
幸好雲緩身體不好,倘若雲緩身體狀況很好,王妃一定把他送出去遊學。
雲緩覺著自己就算不是很聰明,王妃那麼多銀子砸他身上,他寫過那麼多的科考試題,寫文章時胡編亂造也能編得像模像樣。
他花了好幾天的功夫把這些事情做完,將寫好的奏狀交到了劉卓誠的手中。
劉卓誠原本想著雲緩這個小兔崽子寫不出太高深的東西,等他看了一遍之後,瞬間沉默了起來。
高秀從他身後走過,同樣看了看雲緩的這篇奏狀。
看完之後,高秀摸著鬍子道:「劉大人,這次你放心他參與典制的編撰了吧?」
劉卓誠臉色漲得青紫:「年輕人的觀點十分淺薄。不過,他援古證今,有些想法可圈可點,潤色之後可以呈到聖上面前。」
正是因為雲緩的某些觀點不夠嚴謹,劉卓誠才覺得高秀沒有幫忙代筆,全部都是雲緩自己寫的。
他刻意刁難雲緩被高秀看在了眼裡,這次雲緩順利完成,劉卓誠日後要是再刁難,未免顯得心胸狹隘。
至於雲緩參與典制修撰一事,劉卓誠再也不好阻攔。
他心裡還是不舒服,每次看見雲緩都沒有好臉色。
雲緩的心思完全不在人際交往上,倒是沒有看出劉卓誠對他心有不滿,每天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這次休沐日之前,雲緩做好手頭的事情,收拾收拾東西就要打算回宮,一名同僚把他叫住了。
原來一位翰林今天生辰,晚上在煙景樓設宴,眾人都過去給這位翰林慶生。
這種官職不高的,基本上都不能像權臣一樣在家裡大操大辦,好面子的會在一天工作完成後酒樓設宴慶祝。
雲緩前幾日隱約聽到這個消息,當時他手頭有事,一時間給忘了。
他翻了翻自己桌子,找出一方還未用過的硯台,這方端硯質地緻密,是他閒逛時買的,用來當壽禮再合適不過。
雲緩跟著眾人一起過去,去了之後才知道高秀和劉卓誠也在。
這兩位大人給下屬一個面子,在這裡待不了多久,都是打算喝一杯都走。
翰林院的氛圍沒有其他部門那麼嚴肅,高秀和劉卓誠雖是上級,其他翰林都同他倆親近,一直在談笑勸酒。
雲緩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看看桌子上有沒有自己愛吃的飯菜,他想吃一道糖醋魚,隔著好幾道菜去夾。
一位翰林把這道糖醋魚放在了雲緩面前:「行之,別人都喝酒,只有你一直吃菜,你是三歲小孩啊?」
雲緩自然而然的道:「我酒量不行,不能多喝。」
劉卓誠豎起耳朵聽,聽到雲緩說他酒量不行,瞬間來勁了,舉起酒杯對雲緩道:「哪有不能喝酒的男子?多喝幾杯酒量才能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