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獨睡慣了

    除了沉浸在極度喜悅的安平王府和長平侯府，「已死」五年的安平王程錦越高調回歸成了京城最大的新聞。

    所有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無論是高檔酒樓還是茶攤食肆，聽到最多的就是安平王三個字。

    本以為要終身守寡的安平王妃，居然在及笄禮上迎回了夫君大人，她這個及笄禮實在是轟動一時，至於她本人，也被人傳不但美貌非常，還生了一付旺夫旺子福澤深厚的好相貌，這可是皇后娘娘親自誇的。

    本來還是笑話一場，一個無子的寡婦說什麼福澤深厚，可是轉眼間，這福氣真是深厚的讓人羨慕。

    也有人說皇后娘娘是人中之鳳一國之母，自然金口玉言，她說安平王妃福澤深厚，自然就福澤深厚，果真一語成真了。

    而羅素馨則徹底成了滿京城的笑話，她現在所嫁的夫君只是國子監祭酒的嫡次子，姓王，從六品的工部郎官，聽說才貌十分一般，身份根本和安平王無法相比不說，人才和能力更是忘塵莫及。

    王郎官只是嫡次子，繼承不了家業，又不是正經的科舉出身，才能拿不出手，除非皇后娘娘刻意提攜，否則羅素馨這輩子連個誥命夫人也做不上了，身份更是和以後的安平王妃相差太遠，不但臉丟盡了，心裡怕是要悔死了。

    這就是不貞不潔不仁不義的下場，以後見了安平王府的人不知是什麼心情，怕是都要躲起來再不露面吧，聽說自從聽到程錦越回來的消息後，國子監祭酒家除了男子要正常出門上朝進學外，女眷這些天沒有一個出門的。

    估計如果不是畏懼驃騎大將軍府權勢，還有皇后娘娘這座靠山，哪怕有兒有女，王家也想休了這個兒媳婦。

    國子監祭酒名為天下學子之師，掌管天下治學和品行教化，偏偏自家做出這等事，雖然不能完全怪他家，卻也到了風尖浪口上，日子很不好過。

    而驃騎大將軍府更是一樣，羅素馨的母親駱夫人受不了滿京城的流言蜚語，已經進宮向皇后娘訴了一次苦了，可是這種攸攸眾口，誰又能堵得上？

    程錦越這五年來「死」而復生的神奇經歷很快在京城中傳聞紛紛，大多數人都認為是神仙保佑，否則世上哪來這麼神奇的事？

    什麼鬚髮皆白的老者，還有知恩圖報通人性的母狼和如同仙境一般的山谷，肯定是哪方神仙顯靈了。

    安平王不但在軍中威望極高，在民間也一樣，可以說是大秦江山和百姓平安的守護神，他怎麼可能輕易地死去？

    這不，連天上都派神仙下凡保護他了，否則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悄然地離開戰場，並鬚髮無損地活下來？肯定是有靈丹妙藥，至於失憶，那可能是神仙不欲凡人知道仙家手段，所以才動用神通抹去了安平王的記憶，他以後肯定能恢復。

    甚至就連說書和唱段子的都編撰了許多唱詞，把程錦越的經歷說的越發神乎其神。

    說他養傷的地方其實就是老神仙的仙家山地，否則世上哪有那麼好的地方，簡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母狼也是老神仙的坐騎或者屬下，否則不會那麼有靈性。

    安平王在上次混戰中大難不死，就是老神仙施展神通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了，用靈丹妙藥給他養好傷，又神不知鬼不覺把他送到凡間。

    喬蘿聽的目瞪口呆，心中十分鄙夷，這編的也太象了，簡直是隨心所欲毫無心理負擔，都能寫玄幻和仙俠小說了，這豐富的想像力，簡直讓她這個現代人也佩服萬分。

    也說明這廝臉皮夠厚、心機夠深，連這麼往自個臉上貼金的事情都能編得出來，偏偏裝失憶裝的比真的還真，看來以後要小心了。

    哎，總之好日子到頭了，實在是失算了。

    程家自是驚喜莫名，一向篤信神佛的陸太妃對此深信不疑，甚至認為是自己這些年潛心向佛才給兒子修來的福報，為此越發虔誠了。

    安平王府到處都是一片喜洋洋，奴才們先是因為喬蘿及笄多得了一個月的賞錢，後來因為安平王「死」而復生平安返家，陸太妃一高興之下，一人又賞了一個月的月錢，表示大年初一那天再賞一次，自然是滿府合樂非常了。

    再加上年關將到，明天就是小年了，安平王府籠罩在愁雲慘霧下好幾年，這次終於要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地過大年了，還準備大年初三辦接風宴，宴請程家所有親友和故交，大小奴才自然忙的腳不沾地，人人卻歡喜非常。

    府中的針線房自然都要忙死了，以前誤以為王爺已死，滿府上下都是寡淡素淨之衣，這次太妃交待，要儘快先給各位主子一人趕製幾身鮮艷喜慶的衣衫。

    以前做好的過年衣服也全穿不成了，都要另做，陸太妃不但從外面重金請了針線娘子幫忙，還把針線手藝好的奴才都派去幫忙，奴才則發了布匹棉花自做，限定兩日內必須全部換上鮮艷的新衣，滿府的人都要忙瘋了。

    喬蘿的新衣服還沒做好，就被陸太妃強逼著換上成親後只穿了三天的大紅錦繡常服在滿府招搖，等到針線旁把新做的衣服送過來，卻還是蔥綠、湖藍、鵝黃、桃粉等十分鮮艷的顏色，她為了不惹陸太妃生氣，只得全然換了打扮風格，還每天必須塗脂抹粉滿頭插戴，美其名曰喜慶、吉祥。

    磊世子和福郡主更是被扮的紅柳綠堆十分愛賞，再配上皮膚粉嫩，眉目如畫，如同年畫娃娃一般可愛。

    就連陸太妃自己也換上了棗紅繡寶相花的褙子和赭金百褶裙，頭上插戴著金鑲多寶簪，整個人鬱氣換喜氣，眉目張揚，笑不攏嘴。

    她還命令從現在到過完年，一日兩正餐和宵夜，除非來客或者走親戚，都要自家人團團圓圓熱熱鬧鬧地一起用。

    兩位側妃和兩位姨娘領到新衣服，更是精心打扮的花枝招展十分美麗迷人，天天一起用餐還不過癮，沒事就借著關心之名，這個煲了湯，那個燉了羹，還有做點心的，一天幾次跑去內書房見程錦越。

    甚至為此開始爭風吃醋，不敢打擾陸太妃，都鬧到喬蘿面前來，讓喬蘿十分頭疼，這人還才剛回來，還前事盡忘，就開始爭風吃醋，後面還要鬧出多少事？

    可她身為正妻，不替丈夫管好小妾通房就是失職瀆職，只好給她們排了班，不許爭，不許鬧，否則就是打擾到王爺的靜養，那就只能交給太妃處置，太妃積威甚重，一個個倒也老實下來。

    還有一件最讓喬蘿擔心的事暫時躲過去了，那就是圓.房。

    陸太妃極盼著兒子和喬蘿儘快圓房生下嫡子，也盼著喬蘿大度讓兒子雨露均沾多生些庶孫，這些年整個安平王府就剩磊兒這一棵獨苗，她實在是嚇怕了，自然是孫子越多越好，又不是養不起。

    可是程錦越以身體尚未恢復為由，堅持一個人獨居內書房，不讓妻妾們侍寢，也只讓慣用的丫頭婆子和小廝服侍，連個通房丫頭也不肯要，說是竹翁說過，他的身體沒有恢復之前，切不可行男女之事，以免傷了根本。

    這一招徹底堵了陸太妃的嘴，孫子再重要也沒有兒子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兒子身體恢復了，要多少孫子生不出來？

    她不但不再逼著兒子碰妻妾，還防的死死，對有一些年少有姿色的丫頭都讓人敲打了一番。

    倒讓喬蘿暫時放下心來，她實在沒法接受和一個除了夫妻名份什麼情份也沒有的男人同床共枕，何況這個男人還妻妾成群，他的親娘還盼著他做種.馬傳宗接待，好在這廝雖然心機深沉，卻也還算有些節操，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恐怕就是娘親和秦嬤嬤、阿璇這些至親都盼著她儘快圓房生下兒子以穩固地位，甚至還盼著他們夫妻恩愛魚水和諧，免得被小妾和庶子占了尖。

    哎，這種事只能躲過一時算一時了。

    喬蘿任憑側妃和小妾們如同春風吹過後盛開的花兒一般爭相綻放搶著表現，她自巋然不動穩如泰山，一派正妻端莊守禮賢淑大度的模樣。

    當然，演戲也不能太過，最起碼不能讓陸太妃和程錦越覺得她這個王妃是冷血動物，所以該有的關心她半點也不少，衣食住行親手打理過問，行醫問藥十分盡心，處處體現了賢妻的典範。

    她也對妾室越發寬容大度，衣物首飾胭脂水粉，只要不違規，對她們十分寬容，對庶子女也和以前一樣關心疼愛，陸太妃越發誇讚不已。

    程錦越回府後，除了陸太妃和以前的心腹管事，還有過去近身服侍的家奴，其餘人一概不待見，對自己的兩個孩子倒是很感興趣，也十分有耐心。

    兩個孩子打生下來就是頭回見到父親，卻表現的親近異常，不過廝混了半天就半點生疏感也沒了，眾人皆感嘆父子親情天性使然，什麼也擋不住。

    他親手教一雙兒女寫字畫畫，親手給兒子雕了一個木劍，給女兒刻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十分傳神的木頭人，兩個孩子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爹視若神人。

    喬蘿對孩子的好，他似乎也能察覺得到，甚至還趁沒人時說了一聲謝謝，倒把喬蘿嚇了一跳，以為他看出什麼，待仔細觀察，他又轉過臉去，什麼表情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