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悲喜

    果然裡面各種驚呼哭泣各種悲喜交加，各種傾訴離別之苦，喬蘿搖搖頭，這種場面雖然讓人感動，卻也讓人消受不了，太折磨心臟了，她還是不要面對的好。

    好大一會裡面的動靜才平息了一些，陳夫人深知女兒的性情，走出來嗔怪地說：「也不知道進來勸勸人，只在外面躲清閒，快進來吧，免得沒有聽到實情，事後又要纏著我問。」

    喬蘿訕笑一聲進了屋，屋裡的人還在激動不已，阿若和燕姨娘相偎執手而坐，雙眼通紅淚痕未乾正在傾訴離情，就連旁觀的陳夫人和文清月也眼睛紅紅的。

    看到喬蘿進來，阿若抬起頭：「謝謝你阿蘿，謝謝你讓我們姐妹有生之年能夠團聚，也謝謝你們幫助小娥擺脫了困境。」

    等心情差不多平復之後，兩人才說起當年之事，也解開了許多謎團。

    當年晏嫦被逼賣入青樓之時，曾對妹妹晏娥許諾，讓她在家乖乖聽話好好長大，她將來一定會回來帶走妹妹，然後姐妹再也不分開，又威逼利誘父親和繼母善待晏娥。

    晏家人不想落個把女兒賣入青樓之名，就對外說女兒病死，晏嫦也不願意別人知道她淪落青樓，更害怕曾經的未婚夫喬士誠知道自己成了妓.女，也同意了家人的做法。

    晏家人那時剛到此地落腳，又隱姓埋名，根本沒有認識的人，也沒人關心過問此事，再加他們又做了一個假墓冢，辦了一場假喪事，所以別人都以為晏嫦早已病死。

    晏嫦為了將來能夠擺脫青樓，也能夠帶走妹妹，她吃盡別人不能吃的苦苦練技藝，並憑著天生麗質和高貴的氣質，在十五歲那年成為頭牌。

    在為青樓帶來大量的財富之後，她也有了積蓄，也求得老鴇同意悄悄回家見了妹妹一面，給家中送了一筆銀子，唯一的要求就是善待晏娥，為了不走露風聲，她每次回家都是夜裡悄悄回去。

    她也越發努力地賺錢，只想有一天能清清白白地贖身出去，然後帶著妹妹離開。

    後來因為離贖身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如果不能攢夠贖身銀子就要接客，真正淪落為妓，而且只要一回家父母就獅子大張口問她要銀子，這樣下去根本攢不夠贖身銀。

    因此後面兩年她沒有回去，只定期托人給妹妹和家中捎去一些東西和財物。

    誰知那對禽獸父母嫌給的銀子太少，也明白晏嫦如果要贖身肯定會花光所有積蓄，根本沒有多少銀子給他們，贖身後也是一窮二白青春已逝，再也賺不到多少銀子，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說不定還要拖累家裡。

    兩人就息了從晏嫦身上撈取銀子的心思，把目標落到了同樣天生麗質又青春妙齡的晏娥身上。

    兩人算來算去，只有賣入青樓才能賺到最多的銀子，又想喪心病狂地把晏娥賣入青樓。

    為了欺騙晏娥就範，他們做了一個局，讓晏娥以為姐姐病死在青樓，她在悲痛和失望之餘，又被親生的父親和繼母欺騙著賣入了青樓。

    她得知實情後一心求死之時，那時還很年輕的長平侯喬士誠找到了她。

    原來喬士誠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晏嫦，也大致打聽到了晏家人的下落，卻沒有機會出京尋找，這麼機密的事也不能託付別人，後來剛好得到了一個外出辦差的機會，藉此來到了瀛州找到了晏家。

    卻發現晏嫦和晏娥姐妹倆並沒有在家，又很快打聽出晏嫦剛到瀛州就病逝了，晏娥剛剛被賣到一家青樓。

    晏嫦事已經過去多年，那時晏家剛到瀛州，又沒人認識的人，所以沒人知道實情，以為她真的病故了。

    他悲憤之餘去晏嫦的墓前上了一柱香，痛哭了一場，然後找到了晏娥。

    幸好晏娥因為美貌過人又貴氣天成，年方十六的她雖然已過了最佳培養年齡，青樓還是打算把她當做頭牌培養，所以她並沒有被虐待，也沒有被玷污了清白。

    喬士誠想辦法贖出了晏娥，而晏娥以為姐姐真的病死了，再加上晏嫦以前一再交待，如果將來喬士誠找上門來，一定要說她早已病死，無論如何都不能告知她的下落，她寧死也不願意心上人知道自己淪落為妓，她要永遠在他心中做一個冰清玉潔的人。

    晏娥心想姐姐反正已死，她生前最害怕的就是姐夫知道自己淪落為妓，自己絕不能違背姐姐的心意，毀了她在姐夫心中的形象。

    就按照姐妹倆商議好的，說晏嫦剛到瀛州就病死了，那時她才十三歲，半點也沒提她被賣入青樓為妓之事。

    喬士誠以為晏嫦真的已經病死多年，悲痛之餘也徹底死了心，他也深恨晏家人拿了他的銀子卻對晏嫦照顧不周，居然還把晏娥賣入青樓。

    氣憤之餘他暗中派人打了晏家人一頓，又砸了他們的宅子，給晏娥改了姓名帶回京城，讓她徹底擺脫了惡毒父母的控制。

    晏嫦病死多年的消息讓他十分痛苦沉淪，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他把感情寄托在了和晏嫦有六七分相像的晏娥身上，不顧老夫人的強烈反對納她為妾。

    兩年後，等晏嫦順利贖了身，帶著僅剩的一點盤纏回到家中時，卻被告知晏娥兩年前就病死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親爹和繼母會卑鄙到用同樣的手段把晏娥賣入青樓。

    晏持為了把女兒賣成銀子，也為了瞞過晏嫦，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像，所有人都以為晏娥真的病死了，就連晏嫦也沒有懷疑其中的齷齪和罪惡。

    她悲憤之餘，只懷疑父母苛待晏娥才致她早亡，唯獨沒有懷疑到她被用同樣的手段賣入了青樓。

    家中當初賣掉她是因為生活不濟，可是有了她的賣身銀子和血汗錢，家中的日子已經過的相當不錯，還買了一個廚娘和兩個婆子服侍，實在沒有必要再靠賣親生骨肉過活。

    卻沒想到世上還真有這樣沒有人性的父母。

    而那對禽獸父母還不肯放過青春已逝卻美貌正盛的晏嫦，不顧她剛從青樓贖身回到家，居然還想把她賣給一個年過半百的富商為妾。

    晏嫦察覺以後，在晏娥的假墳前痛哭了一場，帶著所有的積蓄離開了，發誓一生一世都不再見晏家人。

    就這樣一對親姐妹生生錯過了四十多年，相互都以為對方已經死去，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碰到喬蘿，怕是到死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消息。

    姐妹倆天各一方分開後，晏嫦倒也沒受什麼苦，她為了與過去徹底做個了斷，也為了不被父母找到，就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不再與以前認識的所有人來往。

    她憑著積蓄和一身技藝很快找到了立足之處，漸漸攢下了不薄的身家，後來漸漸看破了紅塵，想出家未遂，成了一名女尼的記名弟子，和三生庵的無心師太、清寧庵的慧若師太成了要好的師姐妹，倒也順遂安寧，沒有受什麼苦。

    後來她又認識了陸無雙，幫她贖了身，師徒倆情同母女，也算是有了寄託，就帶著陸無雙來到滕州置辦產業，打算在這裡落葉歸根。

    因為這裡不但是她兒時生活過的地方，她的師姐無心師太也在這裡的三生庵做了主持，也算是有親人依靠。

    而晏娥進了侯府後的經歷就要複雜的多，老侯爺在世時還好，老夫人雖然嫉恨卻也沒有辦法，後來又生下了兒子喬奉亭，她又性子乖順恪守本份，老侯爺又善於處理妻妾關係，日子過的也算順心。

    可是在經歷了丈夫和兒子相繼英年早逝之後，她的精神徹底垮掉，又不被老夫人所容，半痴半傻地生活了多年，很是受了些苦。

    現在生活雖然好了，卻始終無法忘記喪子之痛，幸好有親兒媳文清月照顧，又有喬蘿和喬楠承歡膝下，心情才漸漸開朗起來，病情也基本痊癒了。

    文清月知道阿若居然還是老侯爺的生母為他定的未婚妻後十分驚訝，也越發感嘆造化弄人。

    燕姨娘十分憐惜地看著文清月說：「可憐這孩子了，要是奉亭還活著該有多好，他卻拋下我們就那麼去了，連個一男半女也沒有留下。

    府中都傳言是老夫人害死了他，我卻什麼證據也沒有，就是有證據又能如何？

    現在她已經那樣了，難道我還能殺了她為我兒報仇？她不僅害死了我的兒子，還害死了老侯爺其他子嗣，實在是狠毒至極。

    如今也算是得到了報應，死了反而讓她解脫了，不如讓她活著慢慢受折磨，只可憐我兒了，老侯爺以前很喜歡他，如果他活著該有多難受？」

    喬蘿和娘對視一眼，心裡十分不忍，卻也知道絕不能讓文清月知道實情，否則她會受不了的。

    想到老夫人，還有祖父保存下來的婚書，她神秘一笑：「你們放心，我有辦法把老夫人氣的半死！」

    阿若對侯府的事情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她感嘆造化弄人，曾經以為要相伴終身的人，卻自從十三歲那年別離，終身再無緣相見。

    而有緣名正言順伴他一生的人卻偏偏不知道珍惜，不僅要害死他的庶子，還要苛待嫡親的孫女，反而把一個來歷不明的庶出孫女看的跟心頭肉似的。

    她也相信了喬蘿對這個祖母真是沒有什麼感情，這樣的祖母實在讓人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