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壽宴

    這一天，是陳氏宗親河東王老太妃六十歲生辰，因為是整壽，所以準備好好慶祝，給京中數得上名的權貴和官員都發了請貼。

    河東王是皇上的堂弟，因為胸無大志，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納小妾，子嗣少不說，而且大都不爭氣，內宅也亂七八糟的。

    聽說王府經常發生妻妾爭寵對罵之事，還曾發生王妃從新納小妾的床上把河東王揪下來的笑話，小妾和通房們也經常為一隻釵子或者一盒胭脂一匹料子打成一團，簡直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要不是有老太妃壓制著，估計都能鬧翻。這樣的人如何能成大器，就更不可能有野心了，所以皇上對他比較放心，也比較優待，還傳言要親自到王府給嬸娘賀壽。

    因此收到貼子和沒收到貼子的，都一窩蜂湧到了河東王府，河東王府所在的街巷簡直擠的水泄不通，王府裡面更是熱鬧的跟廟會似的。

    男子照例在外院，女眷們在內院，整個內院花紅柳綠衣香鬢影笑語陣陣，幾乎滿京城的千金小姐和貴婦們都來了。

    河東王老太妃是陸太妃的表姨，又在好多事情上護著罩著她，因此陸太妃十分看重這個壽辰，提前好長時間就精心準備了壽禮，這天更是來的很早。

    她這一次不但帶了嫡親的兒媳婦喬蘿，還把兩個金孫也帶來了，因為喬蘿要一直陪伴侍候她這個婆母，根本無暇估計兩個孩子，就令雲側妃和段側妃親自領著奶娘和婆子照顧兩個孩子。

    她心裡很清楚，把孫子交給誰都不如交給他們的親娘放心，而且雲側妃和段側妃雖然是妾，卻也是正經誥封的側妃，也當得起今天的場面，河東王老太妃是不會怪她的。

    喬蘿看到婆母安排得當，兩個孩子又有親娘照顧，應該不會有問題，可這兩個孩子就是安平王府的命根子，沒了他們，她們這一群寡婦幾乎全部沒了生活下去的意義，因此半點差錯也不能出。

    兩個孩子雖然都配有好幾名武功高強又忠心耿耿的護衛，可是這種場合護衛又不能跟進來。

    想到前後兩任皇上為了讓長平侯府絕嗣不惜用盡手段的事的，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她考慮再三，又和老太妃商談了一會，把自己身邊的六個丫頭派到磊世子和福郡主身邊。

    由雪英跟著雲側妃，雨寧跟著段側妃，她們自幼長於深宮，見過無數陰毒狠厲殺人不見血的深宮廝殺，應該比一般人更警覺更小心。

    還有一直在滕州跟人學習武功的雙胞胎姐妹，喬蘿給她們起名一個叫大雙，一個叫小雙，在喬蘿出嫁前才到了京城，進京後喬蘿又讓她們倆跟著長平侯一位武功高強的護衛習武，從來就沒有間斷過。

    因此兩人年紀雖然不大，武功底子卻已經相當好，一個人對付四五個力壯的婆子沒有問題，再加上年紀小，大雙跟著磊世子，小雙跟著福郡主，一看就是主子身邊的小丫環，誰也注意不到。

    最後就是當年那兩個專門學醫的丫頭，年紀稍長的叫牡丹，年幼的叫芍藥，她們主要學習辨毒下毒防毒，還有一些飲食用藥禁忌和食物藥物相剋的原理。

    由牡丹跟著磊世子，芍藥跟著福郡主，一定要盯緊他們倆吃的喝的每一口東西，嚴防別人趁亂做手腳謀害兩個孩子不說，還嫁禍給河東王府，離間兩府的關係。

    今天的酒宴亂鬨鬨的，什麼人都有，也很好動手腳，還是防備一些好，雖然不能百分之百保險，總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陸太妃見她為兩個孫兒操心到這種份上，倒是真心的感動，又得知了長平侯府這些子嗣單薄的真相，心裡越發防備起來，如果不是世家大族的孩子要從小長見識經世面，她都不想再帶兩個孫子出來了。

    雖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她還是一再叮嚀雲側妃和段側妃，如果這幾個丫頭發現什麼或者懷疑到什麼，一定要聽她們的，千萬不可大意。

    按照京城規矩，壽宴一般都在哺食時，因為壽星們要在上午接受家人祝福，還要舉辦家宴，下午才大宴賓客，剛剛下午二時，河東王府就擠滿了客人。

    大多數女眷給老太妃賀了壽就坐在了外面的花堂和暖棚中喝茶吃點心或者看戲，或者和相熟的三五成群聊天。

    只有一些身份特別高或者年紀大的人才留在正堂陪老太妃說話，陸太妃就是其中一員，因為喬蘿也陪侍在正堂中。

    她只在娘親和卓夫人一起帶著阿璇過來時陪著說了一會話，就堅守崗位了，今天人多眼雜，也容易生出事端，還是恪守本份的好。

    正堂在座的大都是祖母輩，伯母輩也只是個別人，今天只需要做一個乖巧孝順的晚輩就行，因此喬蘿就安靜地坐在婆母身後專設的椅子上喝茶磕瓜子，倒是十分悠閒。

    反正婆母是個顧大局的人，絕不會在人前給她難堪，相反還要護著一二。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羅素馨跟著一個看起來精明厲害的中年貴婦一起進來賀壽了，她與那個貴婦生的半點相像也沒有，看起來又也處處陪著小心，應該是婆母不是母親。

    羅素馨小心翼翼地跟在婆母后面，身後跟著一個奶娘樣的人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她的女兒了，上次進宮她帶著兒子，可是真正的兒女雙全了。

    她無意中瞥見了喬蘿，頓時神色略變，喬蘿早已經不屑同這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計較，她挑挑眉，抿嘴一笑以示打招呼。

    羅素馨卻神色一僵，覺得喬蘿的神色中滿含譏諷和嘲笑，不知是笑她想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是笑她自不量力？

    在座的也想起了發生在兩人之間的那場流言蜚語，都用各種眼神打量著羅素馨，有的明顯眼含譏諷，有的還開始竊竊私語。

    羅素馨顯然感受到了，她攥緊了拳頭，跟在婆母后面行了禮，又帶著女兒上前給老太妃賀壽。

    小女孩生的白淨漂亮，穿的華貴討喜，倒也十分可愛，童言稚語更是惹的老太妃大笑不止，因此賞了不薄的見面禮。

    羅素馨的婆婆大概是擔心孫女哭鬧掃了老太妃的興，方才說：「小孩子家坐不住，你不如帶她出去湊湊熱鬧，也見見世面，我陪老太妃說說話。」

    羅素馨乖巧地應了一聲，行了告別帶著女兒退下，這一次她親自把女兒抱在懷裡，在經過喬蘿的座位時，一邊哄著女兒，一邊得意地看了喬蘿一眼，直讓喬蘿暗罵她是神經病。

    居然拿自己的孩子向人示威，是想說她一輩子也生不了孩子嗎？難道那一雙庶子女不是她的孩子？至於小妾，以這個時代的觀念，不都是替她這個正妻生孩子嗎？

    看小女孩的年紀，羅素馨應該是為程錦越守孝期未滿就毀親另嫁，真正的不義不貞，這裡都是有頭有臉的貴婦，一個個從小學的就是女誡女訓，雖然嘴上不說，從心裡不知有多鄙視她的行為。

    何況陸太妃還在這裡，雖然因為皇后娘娘的關係，她從來不在人前表現出對驃騎將軍府和羅素馨的厭憎不滿之情，但內心怎麼樣誰都知道。

    這會看著羅素馨和抱著孩子和婆母同行不說，還故意向兒媳示威，心裡不知恨成怎麼樣。

    喬蘿輕笑一聲說：「看著王夫人的女兒，我倒想起咱們磊兒和福兒了，昨天福兒還跟我說要學習做荷包，好送給母妃做壽禮。

    磊兒心疼妹妹，說福兒還小，針會把她的手扎破的，不如他學著畫壽桃，到時畫一個紅艷艷香噴噴的壽桃，代表福兒一起送起母妃，讓福兒跟我學一個笑話在賀壽時講給母妃聽。

    福兒真是可愛極了，不但答應了，還說將來學會了做荷包，不但要給母妃做一個，還要給媳婦和磊兒也做一個。

    你說咱們這兩個孩子多好呀，小小年紀既懂孝悌又有上進心，不由人不不疼他們。」

    只要夸兩個孫子，陸太妃怎麼都是高興的，何況還是在人前夸，還打了羅素馨的臉，羅素馨果然紅著臉悄悄退了出去，羅素馨婆婆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找了個理由就告退了。

    河東王老太妃自然清楚裡面的彎彎繞，心中暗怪羅素馨自己缺理還挑事，也越發憐惜喬蘿，多好的一個孩子，長的這麼好看，還一臉福相，性子又伶俐討喜，真是可惜了。

    心裡越發憐惜和敬佩這婆媳倆，就專門讓人找了磊世子和福郡主過來看看。

    兩個孩子拉著手走上來行禮，不但生的象年畫娃娃一樣漂亮可愛，還在喬蘿這段時間不予遺力的教導下，又大方伶俐又守規矩，童言稚語十分惹人喜愛，讓老太妃好一陣誇獎，一人送了一樣見面禮，直說要讓自家的幾個重孫子跟著學。

    陸太妃這才覺得揚眉吐氣，心裡對喬蘿越發滿意，覺得這個兒媳真是給她長臉，也完全能撐得起整個安平王府，決定回去就正式把中饋交給喬蘿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