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流言

    漸漸地，京中流傳出喬蘿成親後入宮覲見，遇到夫君的前未婚妻羅素馨，兩人在宮中互貶的流言。

    讓人氣憤的是，流言主要是針對喬蘿，說羅素馨對自己另嫁心懷愧疚，在宮中見了喬蘿，不但向她行禮，還請她代自己照顧好老太妃管好王府云云。

    而喬蘿對羅素馨與夫君以前青梅竹馬的情份十分嫉妒，不但仗著地位高態度冷傲無禮，還不顧對方抱著幼子出言譏諷，讓羅素馨十分難堪，回去後就病倒了。

    喬蘿撫額無語，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要撕逼，特別是在這娛樂十分單調的古代。

    兩人那天交鋒，她身邊只有雪英和雨寧，她們自然不會多嘴多舌，流言也不是從安平王府起的，說明與她們無關。

    而那天羅素馨身邊卻有奶娘和丫環婆子，還有迎接的宮女，還有不時經過的宮女太監難免聽到一些，誰能保證這麼多人都能管住自己的嘴，如果傳出的流言比較公正也就罷了，偏偏處處針對她，不用想也是羅素馨的傑作。

    這人為洗白自己，果然無所不用，本來以她現代人的觀念，根本沒有覺得羅素馨另嫁他人有什麼錯，甚至還同情她明明沒有做錯卻要忍受世人的誹謗，可是對方卻要做偽白蓮，還不洗白自己抹黑她這個無辜的人，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想到羅素馨當初背叛程家另嫁，老太妃不知有多恨她鄙視她，如今又詆毀她這個正經的兒媳婦給王府抹黑，老太妃怕是比她還生氣，她在京中貴婦圈德高望重，如果有她出面，自然事半功倍。

    果然老太妃叫她過去問明情況後，立即安排人在京中散布了詆毀羅素馨洗白她的流言，還特意出門和幾家故交走動起來，目的就是為揭穿羅素馨的真實面目。

    很快京城的流言就變了，說羅素馨自己背夫另嫁，卻責怪新安平王妃寧願終身守寡也要做貞節烈女，襯托的她十分不堪，因此十分恨安平王妃。

    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從六品敕命夫人，卻仗著娘家勢大，在宮中見了喬蘿這個郡王正妃不行禮，還口出惡言。

    她既然想照顧老太妃，想照管安平王府，為何當初不嫁過去，卻不惜一切毀親另嫁。

    如今都嫁人生子，卻裝出一付心系前夫的樣子，還委託人家正經的安平王妃照顧老太妃，簡直是不忠不貞不要臉。

    可憐喬蘿尚未及笄就抱著牌位出嫁，這一輩子註定孤苦零丁，而羅素馨不貞不義，卻夫唱婦隨兒女雙全，還在京中散播喬蘿的流言，還處處給人家添堵，真是惡毒至極。

    老太妃藉機出了一口惡氣，估計羅素罄不僅壞了名聲，還要被皇后娘娘訓誡，說不定就連夫家都要嫌棄她，以後要夾起尾巴做人了。

    喬蘿卻覺得以羅素馨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會另出什麼妖蛾子，還是要小心為妙。

    不知道她那夫君在地下得知自己心愛的青梅真實面目如此不堪，不知會做如何感想？

    陳夫人和阿璇擔心她，兩人結伴來王府看望她，還特意沒有帶澤哥兒，老太妃對這門親十分滿意，自然也就對親家母十分熱情，當即吩咐廚房準備上等宴席不說，還給了阿璇不薄的見面禮。

    聽說老太妃親自出面消除流言蜚語為喬蘿正名，陳夫人十分感動，阿璇也放下心來，兩人在喬蘿房間坐了一會，就留下阿璇陪喬蘿，陳夫人去了壽熙堂陪太妃。

    太妃姓陸，人們為了尊重稱她為老太妃，其實也才四十出頭年紀，本就生的肌膚白淨容顏秀美，如果保養得宜的話應該還是很年輕的。

    可是她青年喪夫、中年喪子，一系列致命的打擊讓她頭髮盡白，再多的保養也難掩滿面的滄桑和愁緒，衣著打扮也老氣橫秋素淡無華，一派寡居貴婦的模樣。

    她和陳夫人都是恪守規矩又守寡的人，也都曾因為一些原因淡出京城的社交圈多年，陸太妃愧疚讓人家親閨女少年守寡，陳夫人想讓親家母對女兒多寬容照應一些，兩人刻意拉近關係，因此很能談的來。

    聽到喬蘿在安平王府一切順利，陸太妃小事裝糊塗，大事拎的清，對這個兒媳婦也頗為看重，雖然幾個妾室不太安份，卻也不敢做什麼過份的事。

    一對庶子女更是被她完全收服了，身邊又都是得用的老人手，因此日子過得頗為愜意，阿璇方才放下心來，又說起來自家的事。

    溫母得知阿璇居然是當初差點做了親的吏部洛侍郎的嫡女，如今已經認祖歸宗，如今洛侍郎對女婿溫樺極為看重，給他找了名師指點學業，還帶著他認識了不少權貴，只等鄉試過後就正式入京長住。

    她簡直是又意外又驚喜，沒想到當初沒有娶成庶女，卻娶了正經的嫡長女為媳。

    兒媳娘家有權有勢，還與安平王妃親如姐妹，又是長平侯夫人的義女，還愁溫樺沒有好前程？

    卓夫人一心給女兒撐腰，也派人給溫夫人送了信，說明了給阿璇補辦嫁妝一事，還說阿璇有孕在身不宜遠行，等到鄉試時讓溫樺回去就行，又邀請溫母來京城做客。

    溫母簡直覺得祖上是燒了高香，不但派人給阿璇送了不少銀，供他們在京城花用，又送了滿滿一車滕州特產，分送給安平王府、長平侯府和洛家，阿璇今天過來就帶了不少。

    還說等溫樺鄉試過後，那時阿璇也快要生了，她再跟兒子一起進京照顧媳婦坐月子。

    她還私下給阿璇寫了一封信，說是王曉菡哭求她要進京服侍表哥衣食起居，幫助阿璇照顧澤哥兒，被她嚴辭拒絕了，還嚴令王曉菡安份守己留在滕州，不許進京給阿璇添堵。

    喬蘿心想她倒是個精明的，阿璇和溫樺現住在溫家，溫侍郎獨子年少，又沒有親兄弟，在朝中獨木難支，如今來了一個少年才俊的嫡親女婿，能不用心扶持嗎？

    在這個時候，溫母怎麼會蠢到把小妾送去添堵呢？

    王曉菡要進京，除非以後溫樺正經做了京官，在京城置辦了自家的宅子，溫母也要進京居住，才能名正言順地帶王曉菡進京，到那時洛家也不好說什麼了。

    喬蘿高興地說：「如此甚好，等王曉菡過來時，你的第二個孩子已經出生了，又有我和溫家，王曉菡再怎麼也鬧騰不起來了。

    你也不要因為她與姐夫心生間隙，反正男人就那樣，要麼跟著他受窮受苦，要麼忍著他妻妾成群，」

    阿璇淡淡一笑：「只安心過日子，不要太把男人放在心上，當然沒什麼想不開的，反正這世道就這樣，受委屈的總是女人。等這一胎生下來，無論是男是女，我就全然心安了。

    我倒希望這一胎又是個男孩，不是為了地位穩固，是不想有個女兒，在家時千疼萬寵，將來出嫁後也受錐心之痛，如果可以，就一直不要生女兒，只生兒子吧。」

    喬蘿嘆了一口氣，兩個人中間夾著一個甚至多個名正言順的第三者，其中苦澀可想而知，她忽然開始慶幸自己這一世不用受這樣的糾結和痛苦。

    想起洛家那個做妖的康姨娘和庶妹洛琇，就岔開話題說：「你家的康姨娘和洛琇可還安份？」

    阿璇冷笑一聲：「不安份之人，何來安份之說？好在康姨娘沒有兒子，又擔心我娘追查當年我被拐之事，何況洛琇還記在我娘名下，因此表面上還算安份。

    洛琇就太好笑了，她和溫樺的親事沒有說成之後，不知為何，從那以後一直說不到合適的人家，耽誤的年齡也大了。

    如今與溫樺朝夕相對，見他人物優秀，居然生出了幾分不甘，一天沒事就借著敘姐妹之情來我屋子轉兩圈，當我是傻子麼？

    我且由她去，如果溫樺是輕浮之人，自然就會動心，如果他有見地有定力，任她天仙也沒用。

    再者就是我不說，家中長輩又不是傻，還能把庶女與女婿做妾不成？

    她再不收斂，總有一天家中長輩會察覺的，到時為了遮醜，肯定會儘快許下一門親事將她嫁出去，嫁給誰恐怕就由不得她了。

    我若自己提起來，反倒顯得挑撥事非，先讓她慢慢做妖吧。」

    喬蘿卻撲哧一聲笑了：「這算什麼呀？一見畫像誤終身？依我看，她不過是見溫樺人物優秀又對你忠心耿耿，又深得洛大人器重，將來自會前途無量，她的親事又一直定不下，所以才越想越不服氣。

    也就越覺得是你搶去了她的幸福，才對姐夫起了綺念，不過是好勝心和得不到之苦在做怪罷了。

    你雖然相信溫樺，就不怕將來家中長輩察覺到實情，把洛琇打發出去的同時遷怒溫樺？」

    阿璇搖搖頭：「不會的，溫樺每天大清早就去師父家讀書，直到天黑才回來，用過飯陪我和澤哥兒一小會就和洛璋一起用功苦讀。

    就是好不容易休沐一天，還要被父親拉著見這個大人，那個學士的，不時還有族中兄弟叔侄前來切磋學業，幾乎從沒與洛琇單獨相處過。

    洛琇不過是估摸溫樺快回來了，借著來看我和澤哥兒厚著臉皮不走，等溫樺回來眉眼傳個情罷了，溫樺自是尊重疏離不招不攬，從不多說一句話，甚至還嫌棄洛琇守著不走，耽誤我們一家三口相處。

    不瞞你說，有一天他好不容易有了空閒，就想帶我和澤哥兒上街，擔心洛琇沒臉沒皮地跟著，還想辦法讓娘拖住洛琇，我們才得已脫身。

    所以就是將來事發了，長輩們也沒理由遷怒溫樺，我父親那人最是勢力，祖父母也是，就是看在弟弟洛璋的面子上，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庶女去遷怒一個有前程的女婿。」

    喬蘿點點頭：「那就好，希望溫樺記住教訓，世上多的是象王曉菡那樣的女子，若是與姨妹傳出醜聞，就真的聲名盡毀了。

    那麼當年你被拐之事，真的不打算再追查了？」

    阿璇搖搖頭：「娘說康姨娘心狠手辣，當年涉事之人皆已死多年，雖然家裡人，包括祖父母都心知是她做下的，可是一有父親不顧一切的庇護，二來沒有任何證據，就是查也查不出什麼結果。

    如今我安然無恙，又過得不借，弟弟也長大成人，如果她安份守己不生再事，就放過她算了，這個女人惡毒又心狠，又最會裝可憐，如果鬧的厲害了，對我和溫樺也不好，還是算了吧，免得家宅不寧惹出禍端。

    反正自從我爹當年踹的她吐血，她就對他半點情份也無，他愛寵誰就寵誰去吧。

    而全娘親還偷偷告訴我，其實她早就報復過康姨娘了。

    當年康姨娘太過受寵，我爹根本不把我們母子當回事，弟弟還有祖父母護著，我和她的處境十分可憐。

    我丟失後，康姨娘一心想逼死娘親好扶正，就暗中百般挑事，娘本就因為我丟失了十分傷心，又被父親踹了一腳吐了幾口血，再加上受了氣，才一直臥病不起。

    她以為自己快要不行了，擔心康姨娘生了兒子後小寶的地位不保，甚至生出暗害小寶之心，只有她一直生不出兒子，祖父母才會一力護著小寶，他才能平安長大，才能得到洛家的一切。

    就暗中尋來致女子終身不孕的藥，下到補湯中想方設法哄騙康姨娘喝下，為了達到目的，她不得已也喝了湯。

    又因為康姨娘管的嚴，父親再未納妾，所以從那以後洛家再無孩子出生，康姨娘再囂張狠毒，等到人老珠黃洛琇出嫁，在家中又有什麼地位可言，所以不如放過她。

    我卻總覺得象康姨娘這麼惡毒的女人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當年都能把我拐走賣掉，誰知道她還會想出什麼毒計，我還是很擔心的。」

    喬蘿聽完暗暗咋舌，果然能在宅斗中活下來的女人都不簡單，康姨娘再受寵，也敵不過卓夫人這一招釜底抽薪。

    在這個三妻四妾的時代，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隨時可納年輕貌美的小妾，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情愛。

    一個女人沒有正妻的名份，又生不出兒子，等到青春消逝美貌不存，又拿什麼立足？比如王曉菡，在美貌賢良又能生養的阿璇面前，她實在什麼也不是。

    她輕輕一笑：「我覺得康姨娘還不算慘，她現在還有洛大人寵著護著，如果連這個也失去了，那才叫真正的慘，你就不想試試嗎？」

    阿璇眼睛一亮：「你是說？我明白了，我回去就跟娘商量商量，如果她同意的話，什麼都不是問題。」

    喬蘿抿嘴一笑，可惜她沒有夫君，不需要和小妾們爭風吃醋，滿身的宅鬥技能用不上，只能用來禍害別人家的小妾，比如姜姨娘，比如王曉菡，比如康姨娘。

    安平王府的小妾們，還是安份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