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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求證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她聽娘親說過,長平侯有個習慣,他晚上睡下之後,正房一個值夜的人也不許留,除非是自己的妻妾,這個習慣倒方便她行事。

    他治家極嚴又自負武功高強,晚上睡覺從不閂門,只是緊閉著而已,因為只要他沒有起床,沒有一個奴才敢不傳而入,否則會被一劍刺死,已經因此死了一個小廝。

    這五間高大寬敞的上房只有他一個,晚上又從不閂門,就是半夜來了什麼武功高強的刺客殺了他,也很難被人發現的。

    也許刺客這個理由破綻百出,可她只能如此。

    這個時代雖然也有仵作之類,卻也只能大概驗下傷口,根本沒有現代的指紋、驗血、DNA等技術,又沒有什麼監控,她什麼也不用怕。

    喬蘿在賭,賭坐在龍椅上那位根本沒有真正原諒長平侯,巴不得他出意外死掉。

    可能還打算把他弄到京西大營後,找個機會治他的罪,或者找人暗殺他,說不定聽到他被別人殺死,正和他意,匆匆調查過就定了罪。

    他犯下的可是通敵之罪,為了一己之私,這十年來損兵折將耗損錢糧無數,有多少無辜的邊民慘死,簡直令人髮指死不足惜。

    至於她這個女兒,,因為她是見他最後一面的人,肯定有人對她起疑心,也肯定要受到許多盤問。

    可她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女孩,長平侯伸出一隻手就可掐死,別說女兒不可能起弒父之心,就是有那個心思,她也根本做不到。

    她再哭哭啼啼裝可憐,又沒有任何證據,誰又能把她怎麼樣?頂多對名聲有損罷了。

    和剛才的險境相比,這點聲名算什麼?她又不用擔心嫁不出去。

    她來到淨房把劍仔細地清洗乾淨,拭乾後原樣放好。

    又對著鏡子仔細地把自己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重新梳洗了,把所有的痕跡收拾乾淨,一切還是剛來時的樣子。

    除了左臉有些紅腫,還真看不出什麼異樣,好在是晚上,月光下看什麼總是朦朦朧朧的,等明早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她掩上內室的門出了屋子,又緊緊地閉上外室的來到大門口,快到十五了,月亮已經接近圓形,再加上是晴天,是真正的月華如水,那麼美好溫柔,卻遮掩不了這世上那麼多的罪惡。

    她拍了一下門大聲說:「我和父親已經商量完事情,他睏乏去睡了,你們開開門,我要走了。」

    外面的人遲疑了一下,有人小心商量著什麼。

    喬蘿明白應該是那個禽獸提前交待過,怒道:「怎麼呢?你們磨磨蹭蹭什麼意思?父親已經歇下了,又吩咐我早點休息,莫非還要把他叫起來命令你們開門?」

    她斷定這些奴才一定會開的,自從她被賜婚,娘親又開始理事,就沒有人再敢對她不敬。

    在這奴才眼裡,老夫人已經那樣了,長平侯以後很少在家,男子又基本不管內宅之事,得罪這位嫡小姐,等於自討苦吃。

    而且今晚的事絕對再沒一個人知道長平侯的真實目的,否則太過驚世駭俗,她們肯定都以為侯爺是叫二小姐問話,頂多是訓話,這會二小姐能出來,肯定是話已經說完了。

    果然她一發怒外面的人慌了,不迭聲地說:「小姐莫急,小姐莫急,老奴這就開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兩個婆子恭敬而又狐疑地上前行禮,眼睛還不時向裡面瞄著。

    聽說二小姐把大小姐氣哭了,侯爺一向不喜嫡出的二小姐,卻極寵來路不明的大小姐,她們還以為侯爺關起門來要教訓二小姐。

    要不然怎麼會讓她們把門從外面鎖上,沒有他的命令誰來也不開門,還把二小姐帶來的人關了起來,還不是擔心她們給夫人報信。

    可是她們在外面卻什麼聲音也沒聽到,也是,人家畢竟是親生的父女,侯爺再不喜二小姐,也是下不了手的,何況二小姐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頂也就是教訓幾句罷了。

    喬蘿仍是來時一絲不苟的樣子,板著臉說:「父親給我交待了一些事後,就託辭困了睡下了,你們不要打擾他,也不需要再添冰了,現在還沒有到三伏天,屋裡沒有那麼熱。」

    兩個婆子恭恭敬敬地應了,抬眼沒有看到楊媽媽和落鶯,喬蘿臉色一沉問:「楊媽媽和落鶯呢?」

    一個婆子上前訕訕地說:「她們在那邊喝茶,我過去叫。」

    楊媽媽和落鶯很快就過來,看起來卻似乎有些狼狽,象是被人推搡撕扯了一般,看到喬蘿一切如常,半點異樣也沒有,方才放下心來。

    喬蘿不好當著人問詳情,就帶著她們走了。

    走到沒人處,落鶯方才委屈而氣憤地說了她們被綁起來關到房子裡的事。

    喬蘿越發氣憤,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還打算把她帶來的人全部控制起來,好讓他為所欲為。

    也許娘親莫名其妙地拉肚子,也是這個禽獸的手筆!目的就是讓她孤立無援,好怪乖乖就範。

    可是今晚的事一定要瞞的死死的,否則她會陷入終身洗涮不掉的臭泥坑中,娘親和喬楠也沒法再做人了。

    就安慰她們:「不用擔心,父親因為喬珠和祖母的事情訓誡我,估計本來想動用家法,卻不知為何改了主意,只教訓了一頓。

    他開始令人把你們關起來,可能是擔心你們去找娘親求救吧。

    現在沒事了,不用擔心,我早就說過,他總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現在身份又不同,他還能真的對我動用家法?

    好了,我們回去吧,你們倆好好歇息,明早不用當值了。」

    楊媽媽和落鶯點點頭,小姐一向極有主見,又賞罰分明,她們今天受到委屈,一定會有補償的。

    何況現在府里的風向明顯變了,小姐雖然要抱著牌位出嫁,但將來身份高貴,夫人又開始主事,侯爺總要老去,侯府將來總是公子,無論是跟去安平王府或者留在侯府,對這位主子忠心耿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幾個人急匆匆地往回走,一直到遠離流芳庭了,喬蘿仿佛逃離了魔窟一般,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回到清風園,瑪瑙帶著幾個人正望眼欲穿地等在門口,看到她們回來念著佛說:「小姐總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還以為侯爺為難小姐了。」

    喬蘿見秦嬤嬤沒有在場,想是沒有驚動她,就放下心來,淡淡地說:「我早就說過了,父親頂多訓誡幾句,還能真的對我動用家法?不用擔心。」

    她今天晚上她必須見到娘親弄清真相,商量好對策,等到明早就來不及了。

    就吩咐大家散去,只留瑪瑙服侍,進了屋掩了門,一口氣灌下一大杯涼茶,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時了。

    方才帶著幾分委屈說:「父親剛才打了我一耳光,還不許我哭,你們說他怎麼就這麼偏心?我也是她的女兒呀?我要去找娘去!」

    瑪瑙嚇了一跳:「侯爺真是太過份,怎麼能對小姐動手了?」

    上前細細查看著她的臉,看到左臉又紅又腫,趕緊拿來藥膏給她薄薄地塗上一層,涼絲絲的十分舒服,想是明天腫就消了。

    又遲疑著說:「這會太晚了,夫人可能早睡了,不如小姐明早再過去。」

    喬蘿想到自己剛才所承受的一切,眼淚刷刷直往下流,她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世間最噁心最恥辱最可怕的事?

    瑪瑙嚇了一跳,印象中小姐一直有著與年齡不符的聰慧和堅強,何時有過這番情形,果然是委屈的狠了,不見到夫人怕是難過的一晚上都睡不著。

    她不再阻攔,幸好夜風宜人,今晚的月色又十分好,最近常跟著小姐去夫人那裡,路都是走熟的。

    喬蘿淨了面,找出啞奴寫給她的那封信,吩咐守門的婆子不必留門,她有事和夫人商量,晚上就住夫人那邊,如果明早有人問起就實話實說。

    兩個人借著月光熟門熟路地來到清風園,叫開了門,卻把大家都驚醒了。

    杜媽嚇了一跳,把她們迎進院子,見喬蘿哭喪著臉不肯說話,就問瑪瑙,瑪瑙垂下頭難過地說:「侯爺為了大小姐訓誡了二小姐一頓,還打了她一耳光,二小姐心裡難過睡不著,才過來找夫人。」

    杜媽打量著喬蘿的紅腫的臉,氣的咬牙切齒,二小姐還是一個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找親娘訴苦,還能找誰去?

    就安慰了幾句請喬蘿進屋,陳夫人聽聞女兒這會來找她,也嚇了一大跳,不顧身體虛弱無力,趕緊起身迎出來。

    喬蘿仿佛才看到了依靠和溫暖,靠到她懷裡低泣起來,陳夫人嚇了一大跳,瑪瑙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陳夫人氣的臉色都變了:「狠心的老東西,這樣對待阿蘿,就不怕天打雷劈!」

    好言哄勸了喬蘿一會,又給她淨了面,餵她喝了水,喬蘿方才平靜下來,內心卻激烈地翻湧著,等會該如何把這個驚世駭俗的消息告訴娘親?

    看到杜媽等人還在屋裡,她帶著幾分可憐說:「我今晚要和娘一起睡,也不要人值夜。」

    陳夫人一直遺憾自己沒有親眼看著女兒長大,聞言十分高興,就讓其他人都下去,喬蘿關緊了門窗,坐在梳妝檯前開始解頭髮。

    陳夫人不解地問:「窗戶關這麼嚴實,會不會熱?要不我讓人弄一付冰盆過來?」

    喬蘿撒嬌地說:「清風園四處都是樹,白天太陽都曬不到,怎麼會熱,我想和娘說話,不想被人聽了去。」

    陳夫人滿眼的寵溺:「好好好,都依你!」

    喬蘿卻堅持不熄燭火,陳夫人以為她受了委屈心裡難受睡不著,想說說話,就都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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