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父女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幾個人急急地趕了回去,正是吃午茶的時侯,秦嬤嬤和楊媽媽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茶點,卻不見喬蘿回來,又不好去找她,只好耐下性子等著。
一來喬蘿走時交待了,如果她們回來晚了,不要派人去找,也不要對人說,她們最遲趕在哺食前回來,午點走到哪吃到哪就行。
二來夫人剛接手中饋,忙的跟什麼似的,她們也不願添亂,更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小姐在侯府到處亂逛不回來。
看到喬蘿進了門方齊齊鬆了一口氣,見她們曬的臉色通紅,走的氣喘吁吁,腦門上都是汗,又回來的不算晚,也就不忍心責怪,趕緊給她們端來酸梅湯,又打水擦洗。
又擔心喬蘿曬黑了,用井水裡湃的冰牛奶給她敷臉,被折騰的差不多了,臉也沒有那麼熱了,喬蘿方才舒坦了。
她用過了點心,又用銀簽子紮起切成塊的西瓜塞進嘴裡,看著自己富麗堂皇的屋子,仿佛剛才那個破舊的小院是在夢裡一般。
可是這一切又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想到她在滕州時享受的祖父安排好的一切,決心一定要幫助燕姨娘安享天年。
這件事她暫時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先告訴娘親,和她商量過再說。
聽說娘親忙了整整一個上午,剛吃了午點睡下,都沒顧得上過問她的事,又不忍心打擾她,覺得事情沒有那麼急,等晚上閒下來再說。
逛了一上午,這會也困得不行了,索性去睡了,讓大家也下去歇息,落鶯和瑪瑙肯定也累得慌。
等一覺睡起來,已經快到了用哺食的時候,本來想陪娘親一起吃,又聽說娘親午睡起來就開始接見各路管事、查看庫房、對帳,還讓人把哺食端到理事的地方,準備草草用過飯又開始忙活。
還讓人給她傳話,讓她照顧好自己,等忙過這幾天,理清了頭緒再過來看她。
喬蘿嘆了一口氣,娘親也是為了一雙兒女得到更多的庇護才接手中饋的,希望她的身體受的住,那件事等晚上再說吧,娘晚上總會閒下來。
用過哺食後,喬蘿沒有跟喬珠一起去學東西,這些她早就學過了,以前不過是老夫人讓她陪喬珠,她也想看看能不能學到新鮮的東西,卻翻過來翻過去就是那幾樣,什麼新意也沒有。
現在老夫人病了,也沒人再逼她,過段時間宮裡的教養姑姑就要來了,她也不用再做那些無用功,就每天自己安排時間,練習琴棋書畫和舞蹈,或者自製脂粉香膏,或者給娘親和喬楠做針線活,倒是愜意無比。
用宵夜前,喬蘿去了清風園去看娘親,想對她說今天見到的一切,然後陪她一起用宵夜。
進了清風園卻看到杜梅在院子裡煎藥,原來娘親吃過哺食後不知為何拉起了肚子。
喬蘿一急,趕緊進了屋子,娘正虛弱不堪地躺著歇息,看到喬蘿進來,笑了笑:「我還擔心接手中饋後身子受不住,卻沒想到體力跟的上,卻不知為何拉起了肚子,拉得我全身都沒力氣。」
杜媽氣憤地說:「一定是有人不服氣夫人掌管中饋暗中使壞,否則好端端地怎麼會拉肚子?」
陳夫人搖搖頭:「也未必是別人使壞,說不定是我腸胃太弱了,中午又多吃了幾口西瓜,或許就吃出問題了,不要緊,那會喝了藥已經好多了,再喝一碗藥應該就沒問題了。
阿蘿快回去吧,不必守在這裡,小心過了病氣。」
在陳夫人的堅持下,喬蘿只得先回去,再過三天就是娘親的生日了,到時事情應該安排的差不多了,長平侯也應該走了,母女倆再好好相聚。
燕姨娘的事也只能先放下,反正也不急於一時,還是等明天吧。
用過宵夜後,喬蘿讓秦嬤嬤早點歇息,不必服侍了,美美的浸了花瓣浴,換上淡黃色繡花寢衣,坐在高背椅上拿著一本遊記在看,瑪瑙和落鶯帶著人給她烘頭髮。
娘派人過來傳話,說她喝了第二碗藥後已經徹底好了,讓喬蘿不要擔心,喬蘿也就放下心來,決定明早再去看娘親。
等頭髮半乾的時候,楊媽媽有些慌亂地進來了:「侯爺傳小姐去流芳庭問話。」
喬蘿想想上一次去流芳庭的情形,十分鎮靜地問:「沒說什麼事?」
楊媽媽看到屋裡沒有外人,搖搖頭說:「來人只說是侯爺傳二小姐去問話,再不肯說什麼。會不會你昨天挖苦老夫人和大小姐的事被侯爺知道了,所以要訓誡你?」
喬蘿笑笑著:「他頂多也只是訓誡而已,難道還敢再做出什麼?放心吧。」
就讓來人先回去復命,她梳洗更衣後馬上過來。
也不敢耽擱,迅速換上了一身淡粉配淺藍的高腰襦裙,就象平常在家裡穿的那樣,整潔而隨意。
讓瑪瑙簡單地盤了她自創的花苞頭,套上一圈珍珠和碎玉珠做的髮飾,劉海向上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兩邊垂下兩絡碎發,少了幾分天真和稚氣,多了幾分少女的嫵媚動人,然後就帶著落鶯和楊媽媽出門了。
臨出門前又一再叮嚀瑪瑙不許驚動秦嬤嬤,也不要跑過去打聽消息,她聽完訓話就回了。
已是六月初了,明月當空,夜風溫而不熱,空氣中迷漫著濃郁的花香,隨著她被賜婚,這一次宮中為宗室和外姓王選親已經告一段落,不用想外面已是傳言紛紛。
長平侯府兩位正當妙齡的千金小姐都被賜下不堪的親事,怕是整個京城都鬨動了,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深表同情的,陳滄肯定也知道了,幸好自己信中規勸過他,也不知他聽進去了沒有。
走出倚雲閣通往外面的中路,在拐向流芳庭時,喬蘿卻覺的胸前似乎一熱,她以為是天氣有些熱的原因,就沒有多想繼續前行。
又走出了十幾步,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胸前的熱度,好象比剛才還明顯了一些,原來胸前的玉珠又在發熱,喬蘿心裡一驚。
這顆玉珠有預知危險的作用,上次失火就救了她,難道在向她示警?難道老夫人被她氣的狠了病情加重,惹惱了長平侯,下決心要懲罰她?
玉珠能示警,就不僅僅是訓誡那麼點事,難道他要動用家法?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裝作去攀折一隻薔薇花,故意往喬楠的聽松院方向走了幾步,玉珠頓時沒了熱度。
喬蘿深吸一口氣,如果長平侯真的要對她用什麼家法,她是無法反抗的,遲疑片刻,她對落鶯說:「雖然只是去見父親,但畢竟是長輩,我這身裝束太隨意了,顯得不尊重,回去再添些首飾吧。」
因為只走出了一點點路,楊媽媽和落鶯也就沒有反對,三個人急匆匆回了屋。
為了不引人懷疑,喬蘿取下手腕上有些素淨的家常白玉鐲,戴了一對金鑲紅寶鐲,在髮髻上插了一隻梅花多寶簪,然後才從妝匣里取出陳滄送來的那隻鎦金銅簪戴上,看起來平常的很。
臨出門前,她又給瑪瑙耳語了幾句,一行人復又出門,越接近流芳庭胸前的玉珠愈熱,等走到門口,玉珠越發灼熱了。
喬蘿越發證實了此行必有危險,弄不好真的要對她用些家法,好在以她現在的身份,長平侯也不敢做的太過份,最多小做懲戒罷了,只能見機行事了。
她打起精神走進去,門口的兩個粗使婆子卻伸手攔住楊媽媽和落鶯,恭敬地說:「侯爺說了,他有要事和二小姐相商,只讓您一個人進去。」
喬蘿心裡一驚,明白今晚的事情不那麼好應會,卻已經沒法回頭了,就讓楊媽媽和落鶯在外面安心等她,就徑直進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進了屋門後,院門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落了鎖,楊媽媽和落鶯被兩個護衛模樣的人控制住,用繩子綁了手腳,又塞了嘴扔進一間空房裡。
桌子上亮了一盞小油燈,這應該是一間閒置的倒座房,裡面除了一床一椅一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一個婆子探進頭陰沉沉地說:「你們老實點,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只不過是侯爺今晚有非常的重要事情要和小姐商量,可能時間要久一些。
擔心你們不知輕重亂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把你們倆關在這裡,放心吧,等二小姐出來了,自然會放了你們。」
楊媽媽和落鶯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應了,她們是府里的家生子,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又沒有犯什麼大錯,不會把她們怎麼樣的,如果服侍二小姐算是一宗罪的話,那也是老夫人派她們去的。
小姐說的對,侯爺總是她的親爹,虎毒還不食子呢,不會把小姐怎麼樣的,何況小姐現在的身份也不一樣了。
喬蘿進了屋門,胸前的玉珠已經灼熱的有些發燙,她努力平心靜氣,嗅到了淡淡的香味,不象是花香,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心想,難道長平侯一個大男人家還用薰香?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枝形的燭台上只點著一隻蠟燭,雖然還不到最熱的時侯,還是放了冰盆,讓出了一身薄汗的喬蘿打了一個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