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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追憶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喬蘿聽的目瞪口呆,這都是些什麼呀?為了留下血脈,臨上戰場前夜御兩女,三天睡了六個妙齡女子,不會午睡時也沒閒著吧?

    卻沒想到居然成功了,短短三天讓兩個女人懷孕,還生下了一兒一女?她那個素未謀面、也無緣再見的未來夫君居然是匹不折不扣的種馬?

    難道古人也懂什麼易於受孕的排卵期?還是安平王府的老太妃確實眼光獨到或者有什麼秘法,於盍府上百名丫環中一下子就挑出了能生善養的?

    也許吧,誰知道那位雲氏族人都給古人教了些什麼。

    不過這樣也好,一嫁過去就兒女雙全,也不用再想什麼過繼別人家的孩子,那麼做太不地道,也有養不熟之說。

    自家丈夫的兒女,可是她名正言順的孩子,比他們的生母還名正言順,小妾可都是替嫡妻生子的!

    那兩個小娃剛好四歲,年齡也剛好,太大了養不熟,太小了在這個醫術極不發達的時代很不好養活,萬一出了事說不定還要賴到她這個嫡母頭上。

    只是這兩個小娃只比她小了十歲,卻要喊她為母親,這也太雷人了,不過想想以後的好日子,這點小細節就可以忽略不計啦。

    喬蘿越想越興奮,在別人眼中十分不堪的親事,她所謂的親生父親為了讓她不好過,千方百計求來的親事,居然越想好處越多。

    安平王為國捐軀,只留下寡母小妾遺腹子,皇上就是再懲治誰,也不會懲治安平王府的,還要處處護著捧著,所以現世安穩是沒問題的。

    聽說安平王府以軍功起家,本就家底極厚,皇上又賞賜極豐,,她是皇上親自賜的婚,嫁妝肯定不薄,只要不犯忌諱,一輩子享受的都是頂級的榮華富貴。

    王府人口又簡單,沒有了男人也就不存在什麼爭風吃醋,也沒有了潛在的危險,那麼她平安終老豈不是沒問題了?

    而且王府還有她丈夫的四個小妾,想必苦熬歲月也是寂寞無比,不如施些手腕把她們發展成一起吃喝玩樂消磨光陰的閨蜜,每日吃飽喝足後,除了比吃比穿帶小孩,玩玩琴棋書畫,逛逛街打打麻將也不錯?

    一時越想越高興,臉上不知不覺帶了一些喜意,嚇了陳夫人一跳:「這孩子,是氣傻了嗎?」

    喬蘿回過神來,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搖搖頭:「怎麼會呢?我是覺得既然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不如想開些 ,多想想這樁親事的好處,心情還能好一些。

    反正事已至此,再氣憤再不甘也沒用,不如提前做些準備,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免得將來嫁過去兩眼一抓黑,反而要吃許多暗虧。」

    陳夫人又欣慰又難過,既欣慰女兒的胸襟和氣度,又為她將來的命運難過:「真不知道,你二嬸她這十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膝下沒有兒女,婆婆還不是親的,看著錦衣玉食輕鬆自在,其實受了不少根本不能對人說的委屈吧,難得她還一如既往地善良溫婉,一直暗中關照我們母子三人。

    你和楠兒將來一定要好好待她,給她養老送終,就當是自家長輩一樣,過繼之事一定要做到,聽到沒有?」

    這已經是娘親第二次鄭重其事的提及這個問題了,喬蘿以為她是同情二嬸,再次滿口應了。

    這個時代侄子給無子的叔伯嬸母養老送終或者過繼子嗣實屬平常,也是應盡的義務,何況二嬸就是將來老了,有誥命有財物,有成群的奴婢服侍著,他們也只是給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罷了。

    陳夫人終於還是不能釋懷,傷感了一會,就去找二夫人文清月說話。

    妯娌倆這些年雖然礙於老夫人的阻撓接觸雖然不多,其實一直暗中互相扶持,兩人的感情一直不錯。

    文清月還是一付秀雅溫婉的模樣,含著淚十分惋惜地說:「大嫂是為阿蘿的親事難受嗎?我也剛聽說,真是可惜了,阿蘿那麼美麗,又那麼聰明善良,卻和我一樣的命。」

    陳夫人眼圈又紅了,抓住文清月的手,難受地說:「弟妹,我理解你的苦楚,幸好你是個堅強的女人,才能把這麼一份冷清的日子過的如此安然舒適。

    其實這樣也好,想想我們夫妻倆,從我嫁過來就一直相敬如冰,自從生下阿蘿和楠兒,更是多年來形同陌路,有夫君其實和沒有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有兩個親生的兒女,否則我的日子和你沒什麼兩樣。這兩個孩子善良懂事,侄兒奉養嬸母也是應該的,他們已經答應以後一起孝敬我們倆,你不用擔心將來膝下荒涼。」

    文清月眼圈紅了,身為誥命夫人和長平侯府的二夫人,她一生富貴雙全,又因恪守貞節受人尊敬,一輩子雖然地位尊崇錦衣玉食,卻難免將來老了膝下荒涼。

    將來如果侄兒侄女肯善待她,雖然生活上不仰仗他們,起碼不會那麼冷清。

    她感激地說:「謝謝大嫂處處為清月打算,我從內心也一直視楠兒和阿蘿為己出,只不過以前擔心惹怒老夫人不敢做的太多而已。」

    陳夫人愣了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文清月又說:「我在胡說什麼呢,怎麼能拿阿蘿跟我比?阿蘿比我的命要好的多!

    她是皇上親自賜的婚,又是正二品的郡王正妃,婆婆又是嫡親的,聽說老太妃身體不太好,肯定巴不得王府有一個出身高貴的主母,她嫁過去肯定備受愛護,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當家。

    這些都不算什麼,關鍵她膝下兒女雙全,雖然不是親生的,她卻是兩個孩子正經的嫡母,將來養的熟了,和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別?」

    我倒是常常遺憾,侯府子嗣如此單薄,當初為何母親不在二爺成親前給他收兩個通房先侍侯著?大不了多出幾個庶子女罷了,我也不是不能容人的。

    如果能留下一點骨血,二爺也就有了子嗣,我也不至於膝下荒涼如此了,二爺也不至於斷了香火!」

    陳夫人的心仿佛被什麼重重地擊了一下,神色莫名地看了文清月的臉,見她清秀溫柔的臉上滿是遺憾和不甘,她深吸了一口氣:「弟妹不要擔心,我早已經打算好將來讓楠兒過繼一個兒子給你和二弟做嫡孫,繼承二弟的香火。

    他是個懂事聽話的孩子,一定會答應的,我以前身體不好,擔心自己等不到那時,還提前給阿蘿交待了。

    如果我不在了,她一定要促成這件事,無論嫡出庶出,一定要過繼一個聰明俊秀懂事的孩子,才配給你和二弟承嗣香火。

    本來我想過兼祧這件事,可是兼祧如同並妻,不但同侍一夫還是妯娌,一山難容二虎,萬一為爭風吃醋弄的家宅不寧,讓楠兒為難反為不美,我們臨老了也不得安寧。

    還不如過繼省事,從小就養在你膝下,將來肯定跟你親。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可是楠兒還沒有成親,現在提起來太早,也擔心將來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所以才一直沒有說。

    今天也是話趕話提起來,弟妹切記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等到將來再說,我會盡最大努力做成這件事的。」

    文清月十分激動,心頭的陰鬱一掃而空,本以為一輩子要孤寂荒涼如同清燈古佛,卻一下變成了含怡弄孫的幸福生活。

    她站起來朝陳夫人深深一拜:「清月謝過大嫂,也替早逝的二爺謝大嫂高義,以後我一定會視楠兒和阿蘿如同親生,也替二爺好好疼愛他們,不辜負大嫂對我們的一片心意。」

    陳夫人慌忙扶起她:「應該的應該的!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這件事切記一定要保密。」

    然後匆匆轉身離去,文清月沒有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而是趕緊去給丈夫上香。

    她的臥室一角專門隔了一個角落出來,裡面安置著丈夫喬奉亭的牌位,她每天早晚都要給他上香,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

    牌位後面掛著他的畫像,一如她以前見過的模樣:俊美如玉,溫文爾雅,只驚鴻一瞥,就一生一世就占據了她的芳心。

    她在定親後見過他兩次,一次是老夫人過壽,她的祖母為了讓她安心,特意帶她來參加壽宴,還特意想辦法讓她見了喬奉亭一面,那時她尚豆蔻年華。

    第二次是在親戚家的滿月宴上,他們都長大了一些,都沒有想到會在那種場合下見面。

    他風度翩翩,淺笑溫和,正是她心中良人的模樣,在眾人揶揄的眼光,從容不迫地朝她作了揖然後入座,令她慌亂而羞喜,不知引來多少嫉妒。

    到後來卻睛天霹靂一般聽到他突然病逝的消息,當時她悲痛欲絕,心如死灰,恨不得就此隨他去了。

    她寧願抱著牌位出嫁,與其說是不讓嫡母將她隨意許了不堪的親事,還不如說是她寧願守著他妻子的名份寂寞到死,也不願再嫁給任何人。

    這樣多好,她是他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以正大光明地思念他祭奠他,將來死了也要與他同穴,從此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以後若真的把楠兒的孩子過繼一個承嗣香火,她也就了無遺憾了。將來百年以後,兩人的牌位擺在一起,一起承受後代兒孫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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