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困境

    喬蘿有意的做小伏低，努力和喬珠處好關係，也經常用她能接受的方式提醒她的言情禮儀和妝容上的事，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了。

    喬珠大概覺得喬蘿根本威脅不到她的地位，又肯奉承她，也因為在侯府實在太寂寞了，除了喬蘿再沒有伴了，居然沒那麼妒忌喬蘿了。

    秦嬤嬤看在眼裡又偷偷抹淚，一個嫡出的大小姐居然要處處討好一個來歷不明的外室子，老夫人到底是被什麼豬油蒙了心？

    喬蘿卻十分平靜，她從來沒有把老夫人和長平侯當親人，也就不存在什麼難受不難受。

    她是女兒家，已經年滿十三了，能在家裡停留地時間也不過一兩年而已，她的人生並不在侯府，只要換得眼前安寧就行，何況她還有喬楠這個最大的倚仗。

    喬珠的風光也只不過在侯府裡面而已，也只是一時而已。

    每當侯府來人或者偶爾外出應酬時，喬蘿都找各種藉口不參加，因為她覺得老夫人一點也不願意她的喬珠同時出現在人前。

    老夫人看在眼裡許是想通了什麼，看向喬蘿的眼神好象平和了一些，再加上暮春美景，處處欣欣向榮，居然有了幾分歲月靜好的味道。

    可是喬蘿從來也沒有放棄過她要做的事，她和喬珠每天都要給老夫人做一樣吃食，有時是湯羹，有時是菜品，有時是點心。

    老夫人開始為她們的孝心感動，後來果真漸漸喜愛上了這些美食，畢竟侯府的飯菜她都吃了四十多年了，再美味也沒了新鮮感。

    喬蘿還試做出前世的美食魷魚丸子、香腸臘肉煲仔飯、雞米花、香辣雞塊、香鍋爛豬蹄等，深得老夫人和喬珠的喜愛。只可惜沒法弄到新鮮的海鮮，都是泡發的，否則能做出的美食更多。

    長平侯在府里時間久了，心裡越發焦躁，有了新鮮的吃食當然要嘗試。

    他在外慣了，只要是美味都喜歡吃，倒也不禁忌什麼，因此侯府的菜譜了又豐富了許多，只是姜姨娘和二夫人對這些不太感興趣，只是偶爾嘗一嘗。

    得知老夫人愛吃油茶後，喬蘿又讓人廚娘找來了牛骨髓油茶的方子，試做出了極為美味的牛骨髓油茶，老夫人幾乎每天都要喝上一碗。

    她每次都做的極為巧妙，把大部分功勞都推給了喬珠，不但老夫人高興，喬珠和她的關係越發好了。

    在得知喬珠喜歡吃溜肝尖、爆肚條、腰花、羊雜湯等市井小菜，只是侯府的菜譜上沒有這些東西，她又擔心被人說是上不了台面，又不好意思提起，卻常常想念兒時的美味。

    有一次她在喬蘿面前說露了嘴，喬蘿自告奮勇地告訴了老夫人，老夫人成親後受老侯爺的影響，在飲食倒不講究什麼高貴貧賤。

    還很喜歡新鮮可口的吃食，不過是孫女一點小小的願望，她自己也想嘗嘗鮮，就讓人學做了嘗試，吃過之後倒也滿意，就讓廚房常常做給喬珠吃，她自己也不時地嘗個新鮮。

    如此幾番，喬蘿繁感覺到長平侯對她的態度表面上親和了一些，實際上看她眼神卻依然沒有任何暖意，根本就不是一個父親看女兒的眼神，好象她真的是什麼討債鬼一樣。

    他對喬珠雖然表面上冷漠，但是偶爾看向她時，那眼神卻是一個父親應有的眼神，溫和慈愛，還帶著幾分憐惜，雖然他非常小心不被人看到，喬蘿卻還是發現了。

    心裡又委屈又憤怒，父親不應該是女兒最大的依仗嗎？同樣是親生的女兒，長平侯對她的態度分明還不如一個普通的陌生人，陌生人最起碼對她沒有什麼敵意，自己到底有多麼不堪，讓他如此厭憎？

    難道她的身世真的有什麼玄機？可是思前想後，又實在想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正象秦嬤嬤所說的那樣，她的身世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問題。

    或許真的是因為自己刑克之命，古人極信這個，聽說有的新生嬰兒甚至因為這個被扔掉甚至弄死，能留下自己一條命，既是娘親拼死抗爭的結果，也是因為他們心有顧忌吧。

    喬蘿越發確信，在莊子上真正想要她性命的人，就是老夫人母子倆。

    虎毒尚不食子，他們能這麼做，想是實在害怕她的刑克之命會給侯府帶來什麼災禍吧。

    特別是老夫人，把女兒喬若櫻早亡完全怪罪到自己頭上，心裡不知有多恨這個孫女。

    至於為什麼在伊若水告密後又接她回來，應該是那時還不知道有喬珠這麼個人，所以為了宗室聘選或者以後用來聯姻，也是為了把她看在眼皮子底下好掌控吧。

    就是不知他們倆會不會看在自己對侯府還有一點用處的面子上，或者是看在喬楠的面子上，心有顧忌，從而放自己一條生路，不再生出什麼惡毒的心思？

    喬蘿無比希望皇后娘娘這一次能給自己指一門還過得去的親事，她已經十三歲了，過不了幾年就要出嫁，就能脫離老夫人和長平侯的掌控，她不求什麼夫妻恩愛生活幸福，只求能有一份安安穩穩的日子。

    她相信，皇后娘娘親自指的婚，丈夫和公婆再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存了什麼害她的心思，至少她的人生是安全了。

    她相信皇后娘娘勝過相信老夫人和長平侯，至少嘉寧皇后是以對待一個普通官家閨秀的心態來對待她的，沒有什麼成見和惡毒的心思。

    她也不要什麼特殊的照顧，她只要別人以平常心對待她就行。

    可是老夫人為了不讓她居於喬珠之上，會不會宣揚她刑克的命運，讓皇后對她懷有成見，不敢把她指給什麼重要人物？

    或者條件相對好的人家聽到她的刑克之命，會爭相拒絕她，再加上老夫人刻意宣揚喬珠的興旺福家之命，古人深信這個，那麼在親事上，庶出的喬珠就穩穩地壓了她這個嫡出一頭？

    喬蘿深覺前路艱險，老夫人為了喬珠完全不惜犧牲她這個孫女，她下一步到底要如何做？

    她雖然只求平安高壽，並不求什麼富貴尊榮恩愛幸福，可是如果家宅不寧所託非人，生活中處處危機，能不能平安活到老都很難說，何談什麼高壽而終？

    這是古代，醫療極不發達，七十就稱為古稀，八十簡直如同百歲老人一樣罕見，這個目標在現代社會也許很容易，在這裡喬蘿真心覺得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況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雖然那位紫雲姨母說了，讓她不要在乎這一世，只要能擁有生生不息的靈魂，在世世代代的輪迴中，自然會歷經塵世繁華恩愛情仇，遍嘗人間煙火的滋味，這一世並不重要。

    可是對她來說，以後如何已經不是這一世了，等她轉世為人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忘記了這一世的一切，這一世是唯一的有她現代社會記憶的一世，過了這一世，她已經不是她了。

    所以她希望這一世有好的一生，如意的一生，陸無雙說了，她聰明健康容顏美麗出身高貴，應當好好地過一輩子，高壽只是最低的目標而已。

    她不想辜負人生，她要抗爭。

    只可惜她現在如同金絲籠的鳥兒，擁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卻沒有自由，外面的陳滄接不到她的任何指示，也暫時沒法幫她，娘親又根本見不到，她該怎麼辦？

    沒過多久，喬楠的回信送回來了，他照例給府里的長輩們一人寫了一封信，這次還加上了喬蘿和喬珠的信，一個人要應付這麼些人，也是夠辛苦了。

    喬蘿把給她的回信反來復去看了幾遍，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全是一些報喜不報憂的話，然後叮嚀她替自己在長輩面前盡孝以及保重身體的話，估計他給大家的回信都是差不多的內容。

    他肯定知道自己的信件要被老夫人反覆查看，所以只能如此。

    大概老夫人對喬珠說了喬楠以後就是她的依仗，所以她接到回信後也很高興，直說下次要多準備一些東西讓人給喬楠送去。

    她這段時間卻如魚得水，給老夫人和長平侯準備新鮮美味的吃食幾乎成了她最大的愛好，再加上得到了豐厚的賞賜，也越發得老夫人的寵愛，因此勁頭十足。

    有一次她聽長平侯偶爾說起以前在延州吃過胡人的烤肉，非常的美味，喬珠從小長在延州市井，自然熟知這些吃食，長時間不吃也想念的緊，自然躍躍欲試。

    張姨娘似乎對烤肉也很精通，只不過擔心這些下里巴人的吃食會讓侯府的人輕視她們，所以才從來不敢提起，長平侯主動提起，既能在顯身手，又能討好夫主，當然用盡心思。

    再加上喬蘿前世吃食上的經驗，她們很快弄出烤爐烤架等物，又調弄出了各種味道的佐料和醬料，以辛辣厚味為主，還有加了蜂蜜的濃甜味。

    除了傳統的烤羊肉、烤雞腿、烤腰子外，還弄出了烤豬裡脊、烤鹿肉、烤雞翅等物。

    好在大部分工作都有人做好，她們這些嬌小姐不過是看看火候或者配些調料罷了。

    老夫人倒也罷了，長平侯對此十分喜愛，二夫人和姜姨娘似乎也很感興趣，喬珠越發得意，隔三差五弄一次讓大家嘗鮮，侯府里比以往都要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