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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禁足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或許是前世宅斗小說看多了,喬蘿還是不放心,懷著發現陰謀的心理仔細察看了窗戶。

    窗戶總共兩層,外面是圓形的雕花支摘窗,上面貼著淡綠色的茜紗,周圍用木條繃的緊緊的很牢實,裡面一屋是結實的木窗扇,上面有門閂,關上後和門一樣嚴實,根本不可能被風吹開或者自己打開。

    除非象前世看到的武俠小說一樣,被什麼武俠高手用刀子一點一點從外面挑開,如果那樣做的話,就要割爛窗欞上的茜紗,可是茜紗卻好好的,什麼問題也沒有。

    也就放下心來,或許是玲瓏只掩了窗扇,卻忘了閂上門閂,所以半夜被風吹開了,那層如煙似霧的茜紗只是好看而已,半點也擋不住風寒,所以半夜她才被凍醒了,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正準備洗漱,喬珠身邊的梳頭丫頭芙蓉過來了,說是奉大小姐的命令來跟二小姐學梳妝。

    喬蘿就匆匆洗漱了,讓她站在一旁看著玲瓏和瑪瑙怎麼給自己梳妝打扮,還逐一講解步驟給她聽。

    芙蓉本就懂得梳頭打扮,所以才被老夫人撥到喬蘿身邊,她的悟性很高,很快就聽明白了,又在玲瓏的臉上練習了一番,頗有些象模象樣的。

    喬蘿就笑著說她已經出師了,回去再練練手藝定比玲瓏和瑪瑙還要好。

    芙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大小姐說了,二小姐昨天調製的胭脂色澤淡雅柔和非常好用,她試了試調不出來,顏色不是深了就是淺了,想問問二小姐這裡可有調好的,借給她用用。」

    喬蘿笑了笑,當即取出兩個精緻的粉彩小瓷盒,一個蘭花,一個梅花,「不過一盒胭脂而已,原本早該給姐姐送去的,這是我調好還沒有用的,蘭花的是粉黛,梅花的是胭脂,等有空我再教她如何調製。」

    調製胭脂粉黛是她跟陸無雙學的,再加上前世的經驗,經常閒來無事調來自用,效果挺好的,現在她身邊的丫頭都用這個。

    芙蓉謝過離去,喬蘿匆匆用了早點,帶著秦嬤嬤和瑪瑙去了聽松院,準備和喬楠會合後一起去拜見娘親。

    喬蘿去其他地方都帶楊媽媽和落鶯,只有去清風園時才帶秦嬤嬤,瑪瑙和玲瓏只帶一個,另一個留下來看守門戶。

    喬楠也早就起床了,用過早點正等喬蘿,喬蘿見他精神很好,知道昨夜休息的好,又問了他早點很可口,房間也暖和,準備的衣服鞋襪大小合適,就放下心來。

    兩人想念親娘,也不耽擱,就匆匆來到了清風園,杜媽聞訊迎了出來,看到除了身高不同卻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弟倆,頓時又悲又喜熱淚盈眶,分別十三年,母子三個終於團圓了,夫人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陳夫人等不及也迎了出來,看看一雙兒女熱淚盈眶,聽到兩人一起喊娘,伸出手把他們一起攬進懷裡,方才覺得這些年的苦沒有白受,母子三個相擁又悲又喜。

    直到杜媽提醒說外面冷,三個人方才進了屋,喬蘿和喬楠堅持跪在錦墊上給娘親行了大禮,母子三人團團坐定,陳夫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幸福又滿足。

    杜媽親手備好了熱茶和喬楠愛吃的點心,悄悄退下掩了房門,讓他們母子好好敘話,她也有好多話要和秦嬤嬤說。

    見到陳夫人雖然仍是瘦弱,氣色卻好了許多,人也精神了,也不用每天臥床,還抽空給兩人做了中衣和襪子等物,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來不再象個病人,姐弟倆也就放下心來。

    喬楠略說了在路上的情形,又講了在越州的學業,還有他的師妹和師兄弟們,讓娘親放心,他會用功的。

    陳夫人倒不擔心喬楠,他已經長大了,只在侯府過了年就走,成夫子一家又是真心待他好,將來總要繼承侯府的,她最擔心的還是喬蘿。

    女孩兒家再優秀能幹,再千嬌百寵,一旦所託非人,這一輩子就全毀了,她實在很擔心老夫人在喬蘿的親事上做文章。

    喬蘿只說自己一切都好,還指著老夫人賞給她的首飾等物給娘看,又說老夫人最近對她還不錯,好讓她放心。

    然後她就說了喬珠的事,陳夫人聞言十分吃驚,顯然這個喬珠的出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侯府可是有一妻五妾兩個通房,除了喬蘿姐弟,其餘人都未能生養,外面隨便一個女子就因為露水姻緣生下了女兒,實在是無法言說。

    喬蘿不解地問:「父親還未歸來時,老夫人僅憑一面之詞和一件信物就斷定喬珠是侯府的女兒,是不是太草率了?這不象是老夫人的作派,娘可知道有什麼內幕?」

    陳夫人細細問過喬珠和張姨娘的來歷,神色莫明地思索了一會說:「這件事外人不知,只有老夫人、侯爺和我知道,姜姨娘也未必知道,我說給你們聽,且莫張揚出去。

    侯府有驗證血脈的特殊方法,是喬家祖上傳下來的,是不是一驗便知,老夫人一定是偷偷驗過了,所以才這麼自信,喬珠一定是侯爺的骨血,這點是沒有問題的。」

    喬蘿還是覺得有漏洞:「如果是喬家遠支族人的血脈會不會也能矇混過關了?」

    陳夫人神色奇怪地搖搖頭:「這不行,必須是同一祖父的孫輩,比如你們姐弟倆和喬珠,必須驗證是你們祖父的血脈才行,不是你祖父的血脈都不算是侯府骨血,只能算是喬氏族人。

    不過這種驗證方法有個缺陷,那就是只能驗證祖輩,不能驗證父輩,就象老夫人驗證喬珠,她只能證明喬珠是你們祖父的孫子,卻無法直接證明喬珠是侯爺的女兒。

    不過你們祖父只有侯爺一個兒子,喬珠肯定是侯爺的女兒,你們倆也一樣。」

    喬蘿和喬楠越發好奇,原來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事,喬楠又問:「是不是以後都要根據祖父的血脈來驗證侯府的後代?」

    陳夫人神色有些恍惚:「也不是,等侯爺過世之後,他的牌位進了祠堂,以後就可用那種特殊的手段驗證他的孫輩,具體怎麼做只有老夫人和侯爺才知道,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不用關心這個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如何處理喬珠進府的事,她的身份肯定沒有問題,否則侯爺昨晚回來就趕她們出府了,她留在侯府是留定了,這件事對楠兒倒也沒有什麼影響,你總是唯一的兒子,對阿蘿多少有些影響。

    不過這種影響只是暫時的,老夫人再怎麼寵她,也改變不了她的身份,就算不是奸生子和外室子,也是一個庶出的身份,將來說親就是極大的障礙,再多的嫁妝和恩寵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所以不要擔心什麼,侯府子嗣稀薄,男孩女孩嫡出庶出都很金貴,老夫人寵她也很正常,你們有娘親,還有姐弟相互扶持,將來要比她強多了。

    既然老夫人要捧著她,那就捧著她好了,被人捧的太高未必是好事,你們還要順著老夫人一起捧她,捧的越高越好。

    你們的學業和親事才是真正的大事,其他都不重要,他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關鍵時候還有娘親,你們就放心吧。」

    喬蘿還是不甘心:「就算老夫人寵她是應該的,可為何要如此寵溺一個來路不明的庶女?別說我比不上,就連楠弟也比不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嫡出的孫子孫女還不如一個來路不明的庶女嗎?事出反常必有妖,請娘親對我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夫人神色莫明地垂下眼瞼沉默不語,半晌方才說:「老夫人出身不凡,從小又經過不少變故,她曾是前朝太子的嫡長女,常皇后唯一的嫡親孫女,自小受盡萬般恩寵。

    後來卻經歷母亡父殘,祖母病逝,地位一落千丈苟延殘喘,甚至年僅七歲就被送去和親,雖被高祖皇帝救下,卻成了亡國奴。

    多虧其父獻玉璽有功,又對世宗有救命之恩,才在今朝得封郡主安享榮華富貴,因此心性執拗古怪,不是我們可以猜測的,你們守好自己的本份就行,

    至於侯爺,他生性如此,一向冷情冷心,又常年行軍打仗,所以不懂得怎麼疼愛孩子,其實內心也很看重你們的,只是不善表達而已。

    他的言辭態度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反正一年只見這麼一回,又不用晨昏定省,也只在年節的宴席上見幾次而已,忍忍很快就會過去的。

    你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侯府給你們的庇護和前程,並不是被誰寵著哄著,有娘寵著你們,你們再互相扶持就夠了,除了你們的前途,什麼都不重要。」

    喬蘿發覺娘根本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至於老夫人的身世,她早就聽田家祖父說過,也對喬楠提起過,因此並不覺得稀奇,也就從善如流地岔開了話題,開始說起明白接風宴的事,希望娘親能夠參加。

    陳夫人苦笑著搖搖頭:「我當年坐月子失於調養,身體虧損的厲害,一直病弱不支,請醫延治也沒有什麼作用,就不再參加侯府的各種宴席和聚會,也不再外出應酬。

    我娘家只有繼母和弟弟,從小關係淡漠,他們又一直在祖籍為官,這些年幾乎沒有什麼來往,我一直在清風園靜養,不過是空有當家夫人的名聲而已。

    只要你們好好的,哪些個虛名並不重要,接風宴不去也好,我也懶得應付她們。

    你們這段時間在府里只需謙遜有禮就行,無須刻意討好任何人,也不要和別人多來往,老夫人和侯爺那裡如果不傳的話不用主動上門,記住了嗎?」

    姐弟倆雖然不懂,卻也知道娘的一片苦心,就齊齊應了。

    母子三人好好地敘了舊,商量了兩人過生辰的事,又一起用了臘八粥,一直待到吃過午點,眼看著娘親有了倦意,姐弟倆方才告辭回去,他們也要小憩一會參加下午的接風宴。

    喬蘿順路來到聽松院,姐弟倆又好好說了一番話,方才告辭回到了倚雲閣。

    她剛躺下準備小憩一會,楊媽媽神色不安地進來了,說是王嬤嬤奉老夫人的命令過來了。

    喬蘿只得整理妝容出了臥室,王嬤嬤一臉的嚴肅,冷冷地說:「今個早上二小姐是不是給大小姐送了胭脂和粉黛?」

    想到宅斗小說中的戲碼,喬蘿心裡一驚:「胭脂和粉黛是我的,但不是我主動送的,是姐姐派芙蓉來要的,我就送給她。」

    王嬤嬤不帶一絲感情地說:「先不管是怎麼送的,反正二小姐擦了你的胭脂臉上生出許多小疹子,還癢的十分難受,若不是老夫人派人看著,估計臉都要抓破了。

    後來請了太醫來看,說是胭脂里加了一種使人發癢和出紅疹的毒,雖然不致於送命,處理不當的話卻會毀了容。

    老夫人非常震怒,本要家法處置,又看在今個過節的份上,侯爺又剛回府,就只把你禁足三個月,這三個月衣食照舊,只是你不許出這個院子,除了服侍的人,沒有老夫人的允許別人也不許踏進一步。」

    喬蘿心想,果然招來了麻煩,真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弱智卻百試不爽的宅斗套路會用到自己身上,好心果然沒有好報。

    若是在平時,禁足三個月也沒什麼,這個院子夠大,屋子又夠多,又能跳舞又能看書寫字畫畫,吃喝又不缺,還不用應付不想應付的人和事,她甚至求之不得。

    關鍵是這個三個月剛好是年節,她和喬楠還要過生辰,被禁足後她不但見不到娘親,連喬楠也見不到了,這不是刻意整治她嗎?

    她正欲辯解,王嬤嬤正色道:「老夫人說事實確鑿,二小姐不必為自己辯解了,你能免於家法處置已是格外開恩了,不要再有什麼妄想。老奴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小姐謹遵老夫人的吩咐,安心在倚雲閣里待夠三個月才是。

    老夫人還說,今天的接風宴你也不必參加了,到時廚房會送酒席過來,就讓大小姐邊吃邊悔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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