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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作死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十天後,溫樺偷偷送了一封信來,說要陪母親回一趟娘家,三天後就出發。

    這一趟回去,一是給外祖父母和舅父掃墓,母親說她多年未回娘家,實在不孝,趁她現在身體還好,又沒有孫子要照顧,這會天氣又暖和,就想回娘家走一趟,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二是表妹的及笄禮快到了,母親擔心她在祖籍過的不好,想回去參加她的及笄禮給她撐撐腰,順便依納妾之禮把親事定下,免得她被人亂許了婚事。

    陳蘿很是無語,以前聽王曉菡說過,祖籍除了她的庶兄一家,其餘都是遠支族人,平時和他們這一支並不親近,祖父母過世後更是幾乎沒有什麼往來。

    庶兄是以前礙了嫡母的眼,書又讀得不好,才被逼送回祖籍,然後在那裡成家生子定居下來。

    而且掃墓一般都在年前或者清明節,這個時間掃什麼墓?有庶出的侄兒一家在,溫夫人還用擔心年節無人掃墓?

    估計掃墓只是溫樺擔心阿璇心裡不好受的說辭,溫夫人對外的說法絕對是回去參加侄女的及笄禮。

    她有必要為一個庶出侄女的及笄禮大老遠跑一趟嗎?而且納妾之禮一般都是派管家或者得力的婆子去辦理,哪能用得著母子倆千里迢迢親自跑一趟?

    王家祖籍不但離的遠,路也不好走,還頗為兇險,王曉菡的嫡母和嫡兄一家就是因為犯了事被免職遣回原籍,那時正值雨季,才在半路上遇到山洪暴發全部送了命,溫夫人就不怕嗎?

    而且這一趟溫樺要請一個多月的假期,她就不擔心兒子的學業嗎?她一直把溫樺的學業和前程看得比什麼都重,這一次卻不顧一切了。

    這分明就是記恨阿璇身份低還不肯讓步,讓侄女從貴妾降為良妾,恐怕最生氣的還是兒子為了阿璇處處跟她做對,再加上又嫌棄阿璇的出身,才故意如此罷了。

    也是,沒有一個母親心甘情願看著兒子重視媳婦勝過自己。

    特別是那些因為丈夫姬妾眾多或者守寡得不到真正的夫妻情愛,又不用為生活發愁的古代中老年婦女,幾乎都把感情寄托在兒子身上,對兒子的掌控欲和對兒媳的戒備幾乎是深入骨子裡的。

    王曉菡偶爾提起說姑丈在世時也有三四個寵愛的姬妾,卻都沒有生下子女,姑丈過世後都被姑母打發了,看來溫夫人也是個有手段的,也同時附合丈夫姬妾眾多和守寡兩個條件,對兒子的掌控欲可想而知。

    阿璇還沒有進門就已經嚴重挑戰了婆婆權威,她又怎能不記恨?估計這一次回娘家參加王曉菡的及笄禮,純粹是為了給阿璇一個警告而已,告訴阿璇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溫家和溫樺都掌握在她手裡,誰也別想越過去。

    陳蘿仿佛已經看到了將來溫家後宅的熱鬧,她深深地擔憂起來,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用非常的手段助阿璇在後宅爭鬥中獲勝。

    過了幾天,董昭捎話說溫樺已經和母親於昨天出發了,等回來就到五月下旬了,讓阿璇不要擔心,他回來後就上門探望,陳蘿也就釋然了,只要他真的把阿璇放在心上就行。

    想起陸無雙的話,越發抓緊時間給阿璇調理身體,在這個三妻四妾是標配的時代,男人的情愛很不可靠,多生兒子才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孫子,婆婆自然會看兒媳順眼的多。

    阿璇現在深陷情網看不到這一點,她可要替她做好準備。也因此她和陸無雙的關係越發親密起來,兩人既象師徒又象閨密,倒讓陳蘿找到了新的精神寄託。

    這一天蕙心喜滋滋地來了,說是爹爹今天教訓了伊若水一頓,不但當眾罵了她,還打了她一巴掌,真是解恨極了。

    還說這是自從伊若水進門後,爹爹第一次打她,她真是開心極了。從來沒有給爹做過一針一線的她打算親手做個荷包,請陳蘿和阿璇參詳一下顏色和花樣

    陳蘿看著她得意忘形的樣子抿嘴樂了,伊若水看似沒有依仗,實則專房專寵十年,幾乎是田有餘心尖上的人,曾有一度時間甚至都把妻子兒女拋到了腦後。

    若不是賀紅英下狠手絕了伊若水的生養,要不是田家二老全力相護,恐怕賀紅英母子三人早被逼的要在小妾庶子手中討生活了,她當初給伊若水灌下那碗藥時,恐怕就想到了今天的結果吧?

    小小一點勝利就讓蕙心樂成這樣,估計這幾年她吃伊若水的虧吃的太多了。

    當即笑道:「只可惜你今天沒有戴冠,否則就要彈冠相慶了。到底我們蕙心用了什麼山人妙計,讓那個賤人挨了打?」

    蕙心卻扭捏起來:「沒有啦,是那個老賤人自已做死,哪裡用我動手,其實說起來都與阿蘿你有關。」

    原來自從去年那一天陳蘿和阿璇去田家上課,被伊若水截住訴說委屈和可憐,怪她去莊子上遊玩不帶她,怪她擺家宴唯獨不邀請她等等說了無數宗罪,被蕙心搶白了一頓哭著走了。

    後來她不敢再找陳蘿理論,卻整天在男人面前哭訴,田有餘為了哄愛妾開心,差點都暴露了她們的身份,還是她請田慕賢出面才擺平了此事。

    本以為此事就過去了,誰知伊若水還不甘心,見陳蘿依舊不理會她,去莊子上遊玩依舊不叫她,年前年後因為小滿出嫁和阿璇及笄擺了無數次的家宴,依舊還是沒有她的份,心中又氣又委屈。

    就象往常那樣天天在男人面前撒嬌哭訴委屈,田有餘年歲已大,把男女情愛漸漸看的沒有兒孫重要,也有些厭煩累了一天回來還要沒完沒了地哄伊若水。

    特別是上次他無意中對伊若水透了點陳蘿的身份卻被長子告誡,只覺顏面無光,也有些怪愛妾多事。

    有些場合根本就不是一個妾能去的,就是能去人家不請她也很正常,讓他一個長輩如何拉下臉去跟小輩說這事?見伊若水依舊在這些事情上糾纏不休,就不象以往有耐心,乾脆找藉口走了。

    伊若水又委屈又憤恨,自己被那個狠毒的老女人一碗藥打掉了成形的男胎,到現在都再沒生養,肯定是那碗藥毀了她,可是那個老女人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人家現在兒孫繞膝地位尊崇,老太爺和老太太更是把全部家業都交到她手上,家中所有的事也都是她在做主,那個沒用的男人也只能偷偷攢點私房錢給她花用。

    她也是一個女子,也想去跟著一幫年輕人逛街遊玩,也想去學騎馬,也想去參加酒宴,而不是整天困在後院這一方天地中,半點樂趣也無。

    可憐自己無兒無女,他又大自己那麼多,將來下場如何誰也不知,卻沒有人體諒她的委屈和可憐,還怪她多事。

    她越想越不甘心,不甘心就想生事,所以就去找田家二老哭訴,說那個表小姐是如何地看不起她,對她還不如對一個奴才好。

    田家二老幾乎氣死,這個賤人十年來在家裡不斷生事不說,還攀咬上了還是一個孩子的陳蘿,老侯爺的血脈豈是她一個賤妾可以說嘴的?人家憑什麼要把她當回事?

    當即派人把兒子叫回來,一定要把伊若水攆出門去,田有餘既氣憤伊若水丟人現眼,卻也捨不得真把她趕出去,為了讓二老消氣,一氣之下扇了她一把掌,還罵了她一頓讓她滾回去,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

    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對伊若水,難怪蕙心如此高興,甚至都不管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這個女人真是太能鬧騰了,陳蘿無奈地說:「我來滕州也有一年半了,不知怎麼就礙了這個伊若水的眼,三番五次跟我過不去。

    我去我自個的莊子,我在自己家擺宴,我自己買的禮物,我拿自個的錢逛街,當然是想請誰就請誰,想給誰就給誰,她算哪根蔥哪根蒜?我就是不想請她,怎麼了?」

    蕙心興奮地問:「好阿蘿,莫非你看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蘿白了她一點:「這與她是不是好東西無關,這是立場問題,我是站在你和表嬸這邊的,就算她是好東西,我也不會理她!更何況她還不是好東西!

    就象阿璇姐姐和王曉菡,哪怕王曉菡把我當皇后娘娘敬,天天給我三跪九叩,我也依然堅定不移地站在阿璇姐姐這邊,絕不會正眼瞧她的!這叫同仇敵愾,懂不懂?」

    阿璇嗔道:「怎麼好端端地又說到我身上了?

    三個人笑成一團,紅綾慌慌張張地過來了,說是伊若水被老爺扇了一把掌後想不開上吊了,這會人已經放了下來,好象還有口氣,已經去請大夫了。

    蕙心兩眼放光:「真的嗎?我要去看熱鬧,阿蘿記著幫我跟夫子請假,就說我家裡死人了!」

    陳蘿涼涼地說:「放心吧,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去看看熱鬧就行,千萬別說什麼死人了,兩位老人年紀都大了,小心忌諱!」

    蕙心跺跺腳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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